“那東西呢?”宋建軍左右都沒找到。
鶯時眨了眨眼,說,“回去你就能看見了,快走快走,冷死了。”
宋建軍眉毛一跳,心裡嘀咕起來。
彆自家妹子為了這點小事指使起了大仙吧?
“好了,放下吧。”上了車,鶯時動了動被拉住的手,小聲說。
宋建軍剛想問她說什麼,就感覺車子一沉,臉頓時木了。
沒跑兒,他家妹子真的膽大包天讓仙家給她拿行李了。
忍不住在回身瞪了眼鶯時,顧忌著仙家在,宋建軍說,“你呀你,膽子怎麼這麼大。”
鶯時朝他笑,要是以前,她肯定不會為了這點小事麻煩伯崇。
可現在兩個人關係不同了啊。
那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嘛。
“哥你哪兒來的車?”鶯時轉開話題。
“找人借的。”宋建軍打著方向盤回家。
“這車咱們現在也買得起了,要不我買一個你平時用。”鶯時說,她手裡還攥著賣參的錢呢。
宋建軍下意識有些心動,還是搖了搖頭。
“我整天上班,騎自行車最方便,買車乾什麼。再說,你那錢還要留著上學,以後結婚花銷,哪兒能這麼霍霍。”
“看大哥你說的,好像我以後就不掙錢了似的。”鶯時好笑的說。
宋建軍頓時就想到了鶯時那一身本事,但還是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這種事,奶之前說過了,不能多乾,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沒關係,我和他們不一樣。”鶯時笑著說。
“怎麼會不一樣,我看,都一樣。”宋建軍哼了一聲,覺得自家妹妹這是飄了。
鶯時決定停止和他討論這個問題。
“咱們下午幾點往回走?”她轉而問。
宋家老家離市裡距離不近,坐車得兩三個小時,初二鶯時的嫂子得回娘家,她們往年在嫂子回來後,下午往回走,趕著天黑到老家。
“你嫂子說了,吃完飯就回來,兩三點就能走。”宋建軍說。
陳茵家就在市裡,她爸是派出所的前輩,前兩年宋建軍調到這裡,就被自家嶽父給看中了,這麼一介紹,他也看中了人家閨女,就結了親。
陳家對宋建軍那叫一個滿意,雖然家裡沒長輩了,但是閨女事少啊,下麵有一個妹妹,可人家出息啊,年年都是年級第一,性格又好。
而且離家不遠,有什麼事自家也能照顧。
鶯時對陳家人也不陌生,來來回回經常能看見,見麵了還要叫一聲伯伯嬸娘。
“不著急,初二回娘家是大喜事,你跟嫂子說讓她玩高興點,時間什麼的再說。”鶯時忙說。
“你嫂子你還不知道,她比咱倆著急。”宋建軍說著笑。
鶯時就也笑了,她們兄妹倆膽子大,但陳茵卻要細心妥帖,最是不放心走夜路的。
說說笑笑的到了家,陳茵已經做好了飯。
鶯時匆匆吃了頓,就回屋躺著去了,火車雖然買的是臥鋪,但哪兒有家裡的床舒服。
一覺睡到午飯時間,鶯時打著嗬欠起身,就被黑蛇攬進了懷中。
兩人交換了一個黏黏糊糊的吻。
鶯時懶洋洋的在他懷裡又趴了一會兒就起了床。
祂靠在床上看著,有些不滿的甩了甩尾巴。
太熟了就是這點不好,在鶯時答應他之後,就迅速擺脫了彆扭無措,再也沒有之前的羞澀慌亂,淡定的不行。
隱約有些挫敗感,眼看著鶯時出去,祂蛇尾遊走,慢悠悠跟上。
鶯時大致收拾了一下屋子,雖然明知道有黑蛇在,屋裡絕對一點灰塵都不會有,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在意,拿著個雞毛撣子左右蹭蹭,邊想著中午吃什麼。
祂坐在沙發上笑著看她,哪怕隻是尋常的小事,也看的津津有味。
眼看著鶯時把屋裡都收拾了一個遍,蛇尾遊走,祂把鶯時卷進懷裡,又按著親了一頓。
鶯時被親的身上發軟,想要起來,祂卻不讓,心中不由無奈。
“你怎麼總喜歡親來親去的。”她輕聲嘟囔,伸手戳開眼前人還想湊近的大腦袋。
“很舒服啊,鶯時不覺得嗎?”祂轉頭自然而然的在她手上落下一個吻。
鶯時下意識收回手,祂的吻就又落了下來。
“沒覺得。”鶯時測過臉輕哼,心裡卻有些不自在。
是,是有點舒服的啦,但是他也不能一直這樣啊。
“撒謊。”祂低笑,戳破了她小小的謊言。
“好了好了,該弄午飯了。”鶯時說,想要起來,眼看著他還不放,就動了動跪坐在他懷中,捧著他的臉過去叭叭叭親了好幾下。
祂停了動作,舒服的半闔起眼。
“好了哦,不許再鬨了。”鶯時警告,坐起身想該弄點什麼。
祂懶洋洋的動了動蛇尾,蹭過鶯時的腳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不免有點微妙。
總感覺自己被哄了?
唔,感覺還不賴。
下次或許可以繼續?
“彆忙了,你哥回來了。”祂提醒。
鶯時驚訝了一下,嘟囔著,“肯定是陳伯伯他們又讓他給我送飯了。”
前些年陳茵剛和宋建軍結婚的時候,年初二,陳家就說讓帶著鶯時一塊兒去,但這是回娘家的好日子,嫂子回去那是喜事,帶著她這個夫家的妹妹算什麼事。
鶯時說什麼也不去,然後等到中午,宋建軍就被指使著回來給她送些陳家做好的飯菜。
等鶯時走到門口,外麵就被砰砰砰敲響了。她順手打開,宋建軍就遞來了一個三層飯盒。
“給,你嬸娘讓我送來的,你嫂子給你挑的,全是你喜歡吃的。你趕緊趁熱吃,我先回去了。”說著話他已經騎上了自行車。
“你騎慢點。”鶯時立即叮囑。
宋建軍頭也不回,單手捏了個OK給她看,自行車依舊穩穩當當的走著。
鶯時切了一聲,對快奔三還顯擺這點小事的男人表示不屑。
幼稚。
提著飯盒回去,果然都是她喜歡吃的。
鶯時高高興興的吃著,一轉眼看見懶洋洋趴在他肩頭的伯崇。
“你吃嗎?”她挑起一塊菜問。
祂嘗了一口,感覺不到人類飯菜的美味,但很享受被鶯時喂飯的感覺,就點了點頭。
“還可以。”
鶯時就來了興致,自己一口,再喂他一口。
兩人分著,這一份尚有盈餘的飯菜很快就被吃了個差不多。
“你吃。”祂估量著鶯時的飯量沒再繼續,握著她的手,轉過來去喂她。
鶯時有些不習慣,忙說,“我自己來就好。”
“彆動,”祂饒有興致的扶住她的臉頰,說,“快,吃。”
聽出了這人的興致勃勃,鶯時有些語塞的說他,“這有什麼好喂的,我又不是不會吃。”
“很有趣啊,我剛撿到你的時候,就喂你吃過東西,隻是你吃不了,餓的整天哭,我沒辦法,隻好把你送給人類了。”祂隨口說,又把飯菜往鶯時的嘴邊遞了遞。
剛剛拿到這人類的餐具時他還有些不習慣,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經用的有模有樣了。
鶯時聽得心裡一動,也顧不上這麼大了還被喂飯的羞恥,張口吃下去,立即問,“你撿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樣啊?”
她小時候就聽父母說過,是被一隻大黑蛇送到門口的,而這個黑蛇也一直陪著她,直到現在。
可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麼,卻沒有人知道。
“我當時剛睡醒,在找吃的,就被你的哭聲給引過去了。”祂不急不緩的說著。
時間輾轉回到了十八年前,祂從漫長到不知道多少年的沉睡中蘇醒,準備去找獵物,剛摸到一窩狐狸附近,就聽到了鶯時的哭聲。
當時也是正月裡,天寒地凍,東邊的天氣素來是比彆的地方要冷的,但那天天氣卻出奇的很好,太陽曬得暖暖的,小小的嬰兒被包在大紅被子裡,躺在一個樹洞裡。
祂本來隻是懶散的掃過去一眼,可最後卻不知為何,把孩子撿了回去,找了些珍藏的奇花異果喂她。
但人類的嬰兒太難養了,吃喝拉撒,祂搞不定,最後就找了一戶福緣很差,但是心地不錯的人家,把鶯時送到了她們門口。看著她們滿心驚喜,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養大。祂原本該走的,卻幻化了身形,陪在了那個小姑娘身邊,直到現在。
聽完那段過往,飯正好吃完。
養父母的福緣很差,鶯時是知道的。
這是她奶奶當年頻頻為人看事的代價。甚至可以說,要不是有她,黑蛇庇佑了他們一段時間,他們可能都活不到她八歲的時候。
她們去的時候她有些難過,但也不多,這一世遭夠了罪,等到下一世,她們就能有一段美好的人生了。
這個世界,是有輪回的。
“你經常撿孩子嗎?”鶯時忍了忍,可還是沒忍住問。
她更想知道,在黑蛇那段漫長的人生中,他也曾像對她一樣,撿到孩子養大,然後也像對她一樣,要和她們在一起嗎?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她就不自覺的撅起了嘴。
“人類的孩子,與我何乾?”祂冷漠的說。
鶯時心裡一鬆,卻皺起了眉,轉身看向黑蛇,說,“可你撿我了,我也是人類啊。”
“你是不同的。”祂說。
“哪裡不同?”鶯時追問,很是迷惑,她沒感覺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啊。
“不知道。”祂說。
“啊?”鶯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茫然的看著他。
黑蛇在她心中是萬能的,竟然會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在看見你的時候,就仿佛有人在對我說,你是不同的。”祂低頭注視著鶯時,輕笑著說。
鶯時更迷惑了。
難道,她和伯崇,真的是天生的緣分?或者她們有什麼前世約定?她一時間腦洞大開,幻想出了無數可能。
不過那都不重要——
“你把碗洗了。”鶯時壓下心思,看著眼前吃的乾乾淨淨的飯菜,拉住伯崇說。
天冷了,鶯時實在不想洗碗,這個時候,黑蛇就派上用場了。
用法術洗碗,實在是一件大材小用的事情,要是被同行的人知道了怕是眼睛都要瞪大。
但對於鶯時來說,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小事了。
祂一揮手,飯盒立即變得乾乾淨淨,鶯時高興的收好,隻等嫂子回來就送過去。
祂坐在凳子上看著,慢悠悠的說,“我怎麼感覺你指使我越來越順手了。”
以前還好聲好氣的拜托他,哪兒像現在,直接指使起來。
“那不是廢話嗎,朋友和男朋友能一樣嗎?”鶯時理直氣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