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讓一下, 我要起來。”鶯時在鏡頭看不到的方位壓低了聲音說。
“不。”祂拒絕。
“你這樣很美,我想多看看。”
祂蹲在一旁,注視著鶯時玲瓏有致的身體和流暢的線條。
蝴蝶骨展開, 腰間緊繃,浮動著潮熱的水汽。
真是漂亮極了。
對方用暗啞磁性的聲音這樣慢條斯理,充滿認真的說著話,實在是太犯規了些。
耳根一熱, 鶯時竟然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腰肢都忍不住顫了顫。
一滴汗水滴落。
她險些沒穩住姿勢, 輕吸了一口氣, 鶯時正準備說話, 就聽到那邊蘇蘭成已經接通了電話。
“什麼,鏡頭黑了?”蘇蘭成聞言有些驚訝, 抬頭看了一眼,鶯時也想看, 但眼前依舊一片漆黑。
……
鶯時忽然想起了剛才這鬼魂說的話。
不想讓彆人看?
但是他就可以看了?
這不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是你做的?”顧忌著蘇蘭成, 鶯時聲音放的很輕。
“當然。”祂伸手劃過鶯時纖細的腰側, 拂去一滴汗水。
冰涼濕冷的觸感和溫熱的肌膚接觸, 無異於冰與火的碰撞, 鶯時身上一顫, 到底沒能保持住姿勢, 踉蹌著撐住地麵,趴伏在那裡。
“你彆亂動。”鶯時無奈的斥了一句。
“鶯時,怎麼了?”蘇蘭成看見她有些狼狽的姿勢,立即擔憂的問了一句。
鶯時的耐力很好, 不應該這樣的。
“沒事媽媽, 怎麼了?”鶯時眼睫一顫, 那鬼魂仍然捂著她的眼睛,看不見不免讓她有些慌亂,但依舊保持了聲音的平穩,冷靜的反問了一句。
“節目組說這裡這個攝像頭黑了,讓我們切換第二個。”
客廳放了三個攝像頭,但是攝像頭的啟用還有直播間都由鶯時母女做主,所以要換攝像頭得她們來。
伴隨著說話聲,鶯時能聽到蘇蘭成的腳步聲走向另一側。
“哦哦。”鶯時無意義的應了一聲。
“你彆搗亂了,快走。”她忙又壓低了聲音說。
“你還要讓那些人看你?”祂聲音冷了下來。
“我這樣不好看嗎?”鶯時反駁,聲音也有點衝。
她極其的不喜歡對方這種語氣,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她的怒氣忽如其來,祂頓了頓,安靜的看著鶯時,她的唇微微抿起,流露出些許倔強。
“我不喜歡。”祂說。
祂的夫人,豈能讓那些人看去。
鶯時深深的吸了口氣,她不想跟這個鬼魂爭執,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在鏡頭前,在客廳裡,在蘇蘭成隨時可能回來的時候。
“你放開,我不做這個姿勢就是了。”她選擇妥協。
鶯時現在很不高興,祂安靜的看著,忽然俯身,忽略了對方話語裡的那點小小心機,在她耳邊落下一個吻。
與此同時,蘇蘭成插上了攝像頭的電源,然後打開。
“好了。”她說。
“好看,很好看。”祂低聲誇讚了一句,悄然離開。
黑暗退去,鶯時眨了眨眼好習慣突如其來的光明。
陰冷的感覺漸漸消散,眼前的是溫馨熟悉的客廳。
鶯時坐好,看見蘇蘭成走過來忙調整好表情。隨手拿起手機掃了一眼,呼吸忽然一頓,她正好看到一條評論——
‘是我眼花了嗎?我剛才似乎看到鶯時旁邊有個黑影?’
‘我也看見了。’
‘什
麼黑影?沒有啊。’
‘好像是有一個黑影,跟一個人蹲在那裡似的。’
掃過這幾個評論,鶯時麵上平靜,心裡早就亂七八糟的跳了起來。
不會被人發現吧?
心裡暗罵了一句鬼魂,鶯時大致翻看了一下,確定看見的人隻有那幾個之後總算是放下了心。
她跟蘇蘭成商量了一下,換了個姿勢,然後調整好方位,確定不會被拍到尷尬鏡頭之後,兩人繼續開始
。
鶯時提了會兒心,擔心鬼魂又會出來搗亂,好在一直到下播,都一直安安生生的。
洗漱完,鶯時在鏡頭前道了一聲晚安後直接拔了電,推開了隔間的門。
早晚三炷香,鶯時一日也不曾拉下。
剛一進門,陰冷的感覺就籠罩在了身周。
祂出現的越來越頻繁,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就好像,在漸漸掙脫什麼限製一樣。
鶯時在心中對比了一下這幾天前後的經過,忍不住得出這個猜測。
“狡猾的夫人。”男人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鶯時再次陷入了那個冰冷的懷抱。
“什麼?”鶯時心中一跳,選擇裝傻。
祂低低笑起,說,“不許裝傻。”
鶯時上前拿起線香點燃,嫋嫋的香煙彌漫,她後退兩步,安靜的看著。
“我並不讚成你的想法。”她冷靜的說。
“美好的事物應該被欣賞,而不是藏起來。”
“但我想把你藏起來。”祂抬手撫摸著鶯時的臉頰。
“藏在隻有我能找到的地方。”
“隻有我能看見你。”
“觸碰到你。”
“隻能對我笑。”
“你美妙的聲音隻有我能聽到。”
繚繞在身周的陰冷感覺越來越重,耳邊男人的聲音逐漸變得愉悅而興奮,對方的聲音甚至有些失真。
就仿佛……
原本相同的音頻產生了偏差,模糊不清的聲音伴隨著嗡鳴刺耳聲,讓鶯時腦袋隱隱作痛。
危險的感覺瘋狂的對鶯時預警,她心中狂跳。
這個鬼魂是真的想這麼做!!!
“你也隻能看見我。”祂擁抱著鶯時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幾乎是詠歎般的說。
“我拒絕!”鶯時急聲打斷。
她感覺再這樣下去,會發生一些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耳邊的聲音戛然而止。
鶯時總算能鬆下一口氣,忍不住抬頭捂住額頭。
剛才鬼魂用的是什麼聲音?次聲波嘛?她腦袋痛。
沉沉的注視著麵露疼痛的鶯時,黑影瞬間散去。
近乎落荒而逃。
陰冷的感覺退去,鶯時恍惚中發現鬼魂竟然已經離開。
但是她現在顧不上這一點,突如其來的頭痛讓她難受無比,強忍著出了臥室就上床睡覺了。
在溫暖的被窩包圍中,頭痛遲遲不能散去,鶯時不由皺眉,隻得強忍著。
黑暗中,祂遠遠看著鶯時。
剛才,祂失控了。
差一點,就差一點,祂就會克製不住,帶走鶯時。
陰冷的感覺若隱若現,鶯時眼睫輕顫,以為是鬼魂來了,但再仔細感受,卻又沒有。
錯覺嗎?她想。
頭好痛。
鶯時摸索著起來倒了杯熱水喝,溫熱的水入喉,但對疼痛絲毫不起作用。
“嘶——”鶯時輕輕抽了口氣,難道她要去看看醫生嗎?
黑暗中,黑霧湧動,祂忍不住上前。
陰冷的感覺浮現,將她擁入懷中,冰涼的指尖落在額角,
輕輕按揉。
絲絲縷縷和指尖一樣冰涼的氣息順著肌膚相觸的地方遊走,頭部的鈍痛幾乎瞬間就被安撫下來,恢複了平靜舒適。
“抱歉,我有點激動。”祂輕聲致歉,帶著愧疚。
鶯時皺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不喜歡這樣。”她最後說。
既然不能分開,那鶯時便想要和鬼魂和諧相處,最起碼,要保持住平衡。
而剛才那樣,肯定是不行的。
“沒辦法,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誘人了些。”祂幾乎是歎息般的說。
所以,隻是想起就讓祂忍不住激動起來,甚至陷入了暢想。
鶯時臉有些木,誘人個鬼啊!
她一點都不覺得。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她念了一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祂聽著忽然就低低笑了一聲。
鶯時不為所動,堅持念完,然後說,“你懂什麼意思嗎?”
“不懂。”
“不懂那就去學,然後你就知道,你剛才的想法很危險。”鶯時認真的說。
竟然試圖用人來的規則來約束祂。
太可愛了。
祂不以為意,但不介意哄哄自家夫人。
“好,我明天就去學習。”祂答應下來,聲音中的笑意不斷。
這個態度一點也不認真,鶯時有些不滿,可對方沒有反駁已經算不錯了。
畢竟不能對鬼怪的要求太高。
想了想之後,鶯時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到做到。”
“好,說到做到,我保證。”祂忍不住的就想笑。
反正隻是學習,又不是保證要做到。
“我要睡覺了。”說完了這個,鶯時開始攆人,哦不,攆鬼。
“那,晚安?”祂說,但擁著鶯時的手卻沒有鬆開,臥室溫暖的燈光熄滅,祂扶著鶯時轉過身。
這個意思,不言而喻。
又來!
鶯時秒懂,心中不由無奈。
“晚安。”鶯時說,抬頭對著眼前的人形黑影臉頰的部位,輕輕碰了碰。
祂立即愉悅起來,看鶯時退開,上前在她唇上碰了碰。
冰涼的感覺在唇上一觸即逝,鶯時心中一跳。
“禮尚往來。”
“做個好夢。”祂笑著說。
一室的黑暗散去,眼前恢複了光明,鶯時眨了眨眼,忍不住又一次猜測這個鬼怪為什麼不讓她看他的樣子。
這到底是有多見不得人?
上床睡覺,一夜好眠後,第二天在節目組的帶領下一行人開始往拍攝地趕去。
徽縣,寧水村。
看不到儘頭的青山綠水中,一片白牆黛瓦連綿出去。
正值春天,岸邊碧綠的柳枝垂入水中,一群鴨子愜意的遊過,天上下著蒙蒙細雨,將眼前的美景籠入其中,美的好似一副古畫。
鶯時頓覺驚豔。
她在來之前搜過關於這個村子的信息,可網上隻有基本的文字,圖片竟然一張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