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噓了一聲,張柔的臉頓時漲紅。
她隻覺得自己難堪極了,為鶯時的不以為意,為那個她一見鐘情的男人的無視。
身為張家千嬌百寵的女兒,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
然而,等到張柔回去找父親告狀的時候,卻隻等來了他的責備。
“柔柔,不可以胡鬨。”素來溫和的父親皺著眉,滿臉嚴厲。
“伯崇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想起在那個人手底下吃的虧,張家家主就不由的心悸。
經過張柔鬨了一場,鶯時本以為自己身邊會平靜一段時間,但熱鬨卻分毫不減。
一些家族的子弟圍繞在她身邊,示好,巧遇,而且還不是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一個個都是家族裡的精英子弟。
一開始,鶯時還沒有注意,直到短短三天就遇見了七個家族的優秀男人,才恍然猜測到了點什麼。
這些人似乎在打她的主意?
鶯時並沒有覺得高興。
她隻覺得煩惱。
晚上,她躺在沙發上出神,悶悶不樂。
“怎麼了?”祂洗了果子出來放在鶯時手邊,低聲問了一句,伸手輕輕捏了捏鶯時的臉頰。
鶯時轉眼看向他,頓時就被入目這張美麗的臉治愈了。
看見大哥哥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鶯時坐起身說了自己的煩惱,最後氣哼哼的說,“這些人可真是齷齪,竟然把心思打在我身上,他們當我傻嗎?腦子不清楚才會喜歡他們。”
或許家族裡的確會有一些好人。
但鶯時沒興趣在爛透了的泥潭裡打撈珍珠,畢竟她本身就擁有很多珍珠。
眼前就是世界上最好最明亮的一顆。
祂忍不住笑了笑。
“不喜歡?”祂問。
巧了,祂也不喜歡那些人,隻是鶯時現在長大了,而且正處於人類所謂的叛逆期——
不同於當初剛收養鶯時,經過十多年的鑽研,祂已經足夠了解人類幼崽,並且知道該如何正確養育。
祂正在想,該用什麼方法使鶯時不和那些廢物走的太近,沒想到小姑娘就給了祂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鶯時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感覺他們看我的時候,就好像在看一個特彆好糊弄的傻子。”
“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種錯覺?”鶯時很不解。
祂捏了捏鶯時的臉,離開時手指若有似無的留戀了一瞬。
“是他們蠢,看低了我的小鶯時。”祂笑著說。
什麼小鶯時啊!
鶯時頓時被這個稱呼給驚到了,她有些不習慣,耳根發熱,悄悄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側的伯崇,心間跳了幾下。
大哥哥怎麼忽然這麼叫她。
好不習慣。
但是她好像……有點高興。
他好像心情很好。
所以大哥哥也不喜歡她和那些人走的太近嗎?隻是沒說,是不想影響她嗎?
“就是!”鶯時頓了一下短暫的出了一下神,然後回答,甚至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走神還加重了聲音。
“那就讓他們離你遠點。”祂回答,遞了一枚果子給鶯時。
鶯時下意識接過,點了點頭。
嗯,好。
有了鶯時這句話,祂立刻就安排下去。
總算沒再遇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鶯時心情好了些,結果等到幾天後,竟然又遇見了許家的人,而且原因十分正經,對方入職荊城大學,成為教導鶯時數學的老師。
在教室看到對方的時候,鶯時眼睛微睜,不由驚訝,然後就對上了對方含笑的眼睛。
“你們好,我是你們新來的數學老師,許行一。”
許行一身材高大,一雙帶笑桃花眼,說話不急不緩,眼看著溫潤儒雅的模樣,幾乎帶課第一天就引來了班上大部分同學的喜歡。
除了鶯時。
鶯時把玩著筆,專心的聽著講台上的人說話,心裡卻在想著,這個許家的人到底在乾嘛?
明明大哥哥傳遞出了她不想被人打擾的消息,為什麼對方還是來了?
晚上回去鶯時就把這件事說給了自家大哥哥聽。
“再忍忍。”祂說,總是漫不經心的表情帶著些許冷意。
祂早在許行一出現在學校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並且去問了許家,然後許家說純粹是湊巧,許行一早在上學期就遞了要來大學任教的消息。
許家撇的乾淨,顯然是不準備讓許行一走的。
雖然不知道這一家準備乾什麼,但無非是衝著祂或者鶯時來的。
而現在看,對鶯時的可能性更大些。
真是礙眼的東西啊。
然而隨著祂的防備,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動靜,鶯時的周圍一切如常。
不過。
鶯時卻發現了些許不對勁。
“鶯時,我們出去玩吧?”
“不,我要回家。”
“出去走走看看吧,上城區可熱鬨了。”
“不去。”
“鶯時是不是伯崇老師管著你不讓你亂跑啊,我跟你說大人就是愛瞎操心,走吧,沒事。”
“謝謝,我不喜歡出去玩。”
總有人會約她出去玩,這也就算了,被拒絕之後就會帶上一句大哥哥,以為是大哥哥管她管得嚴,還有人說大哥哥太□□了些,說她太聽話了。
次數多了,鶯時不免有些心煩,更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可能是巧合,可這麼多次……
難道是人為?
鶯時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彆人乾這些乾什麼啊,她繼續了自己的學習生涯,也漸漸發現這位許行一許老師數學教的很好,通俗易懂。
他對她並沒有過分熱情,就像是一個簡單的師生。
她漸漸放下警惕。
不知不覺,鶯時已經大三了,又是一次暑假。
考試完,鶯時收拾好課本,出門正好遇見許行一下樓,兩人就一前一後一起走,等到除了樓梯,她就看見伯崇正等在外麵,立即笑著小跑過去。
在她身後,許行一柔和的注視著她的背影,然後含笑和伯崇對視一眼。
“伯崇老師,鶯時,老師先走了。”許行一慢慢跟上,隨口一句後就轉身離去。
鶯時完全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高高興興的挽著大哥哥的手臂朝前走去,計劃著暑假要去哪裡玩。
今年她滿十八歲了。
伯崇說過,會讓她過一個滿意的生日。
祂無有不應,但心中的殺意卻在剛剛,抵達了頂點。
人類齷齪的念頭在剛剛近距離接觸時清晰的被祂感知到。
一邊讓人不著痕跡的挑撥鶯時對祂產生不滿,一邊故作親近鶯時,刻意引誘祂生氣。
兩邊同時下手,就為了破壞祂和鶯時之間的關係。
他們看準了祂對鶯時的喜愛看重,費儘心機想得到鶯時的好感,借機對付祂。
若隻是如此,祂也隻是可笑罷了。
但就是剛才那個人類,他竟然肖想鶯時,甚至想製造機會哄騙鶯時上床。
不可饒恕!
王的怒火熾烈如火,通過無形的人類無法感知的波動迅速擴散出去。
王在發怒。
祂要殺了那個人類。
那個叫許行一的人類。
當晚,許行一死在回家的路上,發現的時候身體都被撕碎了。
鶯時是在網上看到這個消息的。
沒錯,上城區是有網絡存在的,但也隻有上城區。
她驚訝了一下,幾乎下意識就想起了昨天沉默發怒的伯崇。
十幾年的相處,再加上伯崇在麵對她的時候幾乎從來不設防,鶯時可以說是很輕易的就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她當時還問了句怎麼了。
“隻是看到了一個渣滓。”
鶯時還記得這句輕描淡寫的回答。
所以許行一到底乾了什麼?對於自家大哥哥的話,鶯時根本沒有絲毫懷疑,反而好奇起了這個。
她不是自己為難自己的人,直接把這個問題問到了伯崇麵前。
祂隨口說了許行一的想法,鶯時幾乎立即就炸了。
“我就說哪裡不對勁,原來這些人是這麼打算的!太壞了!太討厭了!死得好!”鶯時憤怒的說,可惜她罵人的語句匱乏,說來說去也就這幾句。
祂坐在落地窗前曬著太陽,含笑看她活潑的樣子,眸光卻有些飄遠。
祂想起了自己昨晚做的那個夢。
沒錯,夢。
蟲王誕生幾百年以來,做的第一個夢。
大概是昨天近距離感知到的東西太多,祂竟然在夢裡對鶯時……
最重要的是。
在昨晚那個夢之後,祂似乎要再次進化了。
而進化意味著,祂將要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