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現在做什麼謀生,”劉天師搖搖頭,頗有幾分惋惜的意思,“聽說他打擂台前家裡經濟條件就不好,那次輸了擂台,業海還扣了他不少錢。誒,入這行的人,誰心裡沒點苦衷啊。”
祝泉澤一想到出手向來以“萬”為單位的朱老板,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
那天,祝泉澤風風火火地跑回小藥鋪,一進門就和謝無宴喊道:“朱老板有問題!”緊接著,他複述了一遍今天和劉天師的相遇。
謝無宴倒沒太過驚訝,神情冷冷清清,就好像早知道了。
“朱老板的確有問題。”謝無宴對祝泉澤淺淺地笑了一下,“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問題。”
祝泉澤不太明白:“啊?”
“朱權榮的確死了,或許正如他所說,就是被業海給害死的,但現在附身於朱權榮屍體的東西,卻並非朱權榮本人。”
祝泉澤:“???”
“首先,朱老板手上戴著的都是明器。他自稱高仿,但高仿品不可能自帶陰氣。他手上分明就是墓地裡的東西。其次,他不知道如何使用圓珠筆,寫字寫的是繁體,似乎也不太像一個正常的現代人。”
“朱老板常去墳區,並非是因為喜陰——”謝無宴頓了頓,“而是因為那裡葬了一位民國大賈,恰好姓李。很有錢。”
“那就是附身之人的陰宅。”
祝泉澤突然想起那張地圖,朱老板的確是在這位李氏墳墓附近發現的嬰靈蹤跡。
“但,但這個李氏又是怎麼附到朱權榮身上的?”
“我不知道。但我猜測,朱權榮在煉製鬼牌的時候,也沒少走歪門邪道。他可能去墓地抓鬼煉屍,恰好就驚擾到了李氏。李氏許是成了他的鬼牌,許是和朱權榮有了什麼聯係,然後在他死後乘虛而入。”
祝泉澤一驚:“那他這樣還想為朱權榮報仇?!”
謝無宴聳聳肩:“興許隻是借口。我看他隻是貪圖一具肉身而已。”
“所以,我說這個朱老板的確有問題。但我更傾向於他不是凶手。”謝無宴搖搖頭,“原因其一,之前也說過,他現在自身難保,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原因其二,他在這段時間裡頻繁出沒墳區,卻沒有激活絆鬼繩,可見李氏不曾見血,是一個沒有殺過人的鬼。”
祝泉澤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下,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快樂地給人做藥了。
他之前以為朱老板要害他。
......
然而,嬰靈依然沒有下落。
子楨帶人去了朱老板說的地方查看,一無所獲。也不知道是朱老板在誆人,還是這東西精得要命。那片野墳地都快被衝著懸賞而來的天師們踩為平地了,也沒人知道嬰靈在哪裡。
事態陷入膠著,卻又很快出現了轉機。
又過了幾天,九皋鎮有人家向鶴鳴山道觀報案,說他們家剛會跑步的小孩中了邪。
小孩才一歲半,叫陳小萌。
陳小萌的父母在大城市裡做生意,或許是覺得鄉下空氣好,或許是嫌管孩子麻煩,就把陳小萌扔給了外公外婆。外婆家在九皋鎮有座小彆墅,不愁吃不愁穿,放在當地算是個富庶家庭。
但這些天,向來乖巧的陳小萌卻開始天天哭鬨,對人又抓又咬,時而眼珠子突出,時而嘴角流涎。醫院檢查沒有問題,這幾天走路時她竟然還踮起了腳——老人都說這是中邪的征兆。
本來,這就是一起普普通通鬼攝魂的案子,卻得到了鶴鳴山上下的高度重視。
因為陳小萌的年齡還很小,恰好那個下落不明的嬰靈,拚了命都想要一個長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