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祝老板自然不好發作, 火速把紅包塞進了自己口袋裡, 麵上笑得見牙不見眼,從嘴裡咬牙切齒地憋出一句:“謝謝你啊。”
謝無宴坦坦蕩蕩, 絲毫不覺得這紅包有任何不妥之處, 頗為寵愛地摸了摸祝泉澤的腦袋。
黃玉麟從沒拿過人間的紅包, 圖新鮮, 見狀就纏著謝無宴撒嬌:“我也要紅包, 給我也發一個嘛!”
向來不擅拒絕彆人的祝老板笑得蘋果肌僵硬抽搐:“不。你不要。”
黃玉麟在線自閉。
他之前聽九靈吐槽過這對狗男男, 現在心想,哇臭獅子果然誠不欺我。
就這樣,六界的小夥伴們一起聊天玩到了晚上九點, 年夜飯才算散場。大家依依不舍地鑽進了各自世界的傳送門, 隻剩下空蕩蕩的客廳滿地狼藉。儘管如此, 祝老板依然很開心, 覺得心裡被塞得滿滿的。
就連擼起袖子打掃衛生都有勁了。
謝無宴打發走了本想留下幫忙的六字真言紙片人,說今天給你們放假, 我親自幫祝老板收拾。
吃火鍋剩下的鍋碗瓢碟又油又多,單個水池裡一股腦都放不下。
兩個人都帶起袖套圍裙, 肩並肩站在水池邊。祝家廚房的水池有兩個, 連在一起, 正中豎著一個可以左右移動的水龍頭。祝泉澤負責刷碗擦洗潔精, 而謝無宴負責在隔壁衝洗。就連九靈這會兒都來幫忙了——謝無宴衝完之後, 它負責拿布把碗擦乾。
祝老板遞一個碗, 謝無宴衝一個碗,九靈擦一個碗。流水線工作,十分效率。
兩人也沒怎麼說話,除了唰唰的流水聲,廚房裡異常地安靜,卻又不讓人感到尷尬。祝泉澤反而覺得此情此景,格外溫馨。
兩人一起洗完了成堆的餐具,謝無宴解下圍裙微微一笑:“今晚守歲麼?”
“守。”祝泉澤點點頭,“我先去洗個澡。”
謝無宴眼底笑意漸深:“洗乾淨點。”
祝泉澤:“......”沒好氣地抱著浴巾與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祝家浴室在衛生間裡單獨開辟了一個玻璃隔間,毛玻璃。雖說玻璃雙向都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謝無宴心知自己若是推門進去,肯定會被祝泉澤發現。所以,他就偷偷剪了一張紙片人,附上自己神識,等聽著浴室水聲最盛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從衛生間門縫裡飄了進去。
長手長腳的紙片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祝泉澤疊在浴室外的睡衣,隻留下浴巾與內褲,又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紙片人的動作幅度很小,它出門的時候祝老板絲毫沒有覺察異常。所以,當祝泉澤從浴室裡濕漉漉地出門的時候......盯著一條內褲與一條浴巾陷入了沉思。
“謝無宴!”祝老板想都不想就開始在衛生間裡罵道,“把我的衣服拿進來!”
謝某人裝死,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祝泉澤:“......”他把浴巾往腰上隨便一裹,推開一條門縫,朝外麵探了探腦袋,又喊了一句:“謝!無!宴!”
依然沒人理他。
祝泉澤若不是知道自己室友圖謀不軌,他簡直都要懷疑家裡是不是進了一個什麼專偷人睡衣的小妖怪。祝泉澤沒好氣地一翻白眼,光著上半身,一溜煙地跑回自己臥室。
他怒氣衝衝地想,平時這廝忙著噓寒問暖獻殷情,這會兒怎麼就不怕自己著涼了!
祝泉澤剛推開房門,就看到謝無宴坐在自己的書桌上,手裡正抱著他的睡衣,眼角微微上挑,眼神意味深長:“喲——”
謝無宴很滿意,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的目光在人浴巾的最上沿轉了一圈,祝泉澤皮膚特彆白,肌肉不是那種一塊塊鼓起的發達,但線條勻稱,瘦得恰到好處。謝某人喉結動了動,把睡衣拋了過去:“祝大夫,好腰。”
祝泉澤嘴上怒罵著臭流氓不要臉,胸膛裡卻是一顆小心臟撲騰亂跳。他一套上自己毛茸茸的睡衣,就像尾魚似的鑽進被窩,佯裝生氣,不理謝無宴。
謝無宴笑笑:“我去洗了。”
謝無宴從浴室裡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又回了祝泉澤的房間。祝老板一臉警惕:“你乾嘛?”
平時謝無宴洗完就回樓下棺材了,不會再進自己房間。顯然,今晚謝某人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謝無宴把湧到唇邊的“乾你啊”給咽了下去,改口:“陪你守歲啊。”說著他就大大方方地上床往祝泉澤身邊一趟,胳膊墊在枕頭上,一手撐著腦袋,嘴角的弧度愈發促狹:“壓歲錢呢?好拿出來用了。”
“壓歲錢,就是用來壓歲的。”祝泉澤一揚下巴,故意裝蒜,義正辭嚴,“爺爺說,壓歲錢得放在枕頭底下,來年才能拆。”
謝無宴拖長尾音“哦”了一聲,拍拍祝泉澤的枕頭:“那你壓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