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心裡清楚賈珠這隻是回光返照,他明天就要死了,而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年多。
第二天。
一大早,王熙鳳先領著平兒去花園裡采了些鮮花,然後讓平兒捧著去了賈母那裡。
“老太太,您瞧花園的花都開了。”王熙鳳笑盈盈的說道。
賈母瞧了瞧平兒捧著的鮮花“是開了。”說完便揀了一朵大紅的花簪於鬢上。
“這些日子忙著珠大哥的病,老太太和太太也沒有好好休息,更沒好好的賞園子的花。這幾天珠大哥的病穩定了下來,我想著在花園裡擺上一桌,請老太太、太太、大太太、珠大嫂子一起賞會兒花吃吃茶,好好鬆快鬆快,老太太您覺得如何?”王熙鳳說道。
賈母聞言想了想,笑著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這些日子太太和珠兒媳婦的確累著了,是該讓她們好好鬆快鬆快。”
“老太太同意了,那我這就吩咐下去。”王熙鳳笑著說道。
然後就起身,走到門邊,吩咐守在門口的豐兒去膳房各處傳話,讓他們趕緊弄一桌席麵出來,擺在花園的涼亭裡。
王夫人和李紈其實都沒多少心情去賞花,可王熙鳳也有正經理由,而且最關鍵的是賈母同意了,加之賈珠這幾天情況的確穩定了下來,兩人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王熙鳳扶著賈母坐到涼亭裡,然後笑著說道:“今兒,咱們也雅一次,我讓人準備了花宴,用花入茶,用花做點心。”
“你這是準備牛嚼牡丹?”賈母樂嗬嗬的問道。
王熙鳳聞言嗔怪道:“哎喲,老祖宗,您知道就是了,何必說出來呢。”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哄笑。
吃著點心,喝著花茶,眾人賞了一會兒花,氣氛很是不錯。
連著王夫人和李紈之前略顯陰鬱的心情,也散了不少。
就在氣氛很好的時候,在涼亭外麵的平兒對著王熙鳳使眼色,王熙鳳看見了,心裡會意,找了個借口,就暫時離開了涼亭,走到了旁邊的一處假山後麵。
“怎麼了?”王熙鳳好奇的問道。
“奶奶,不好了,外麵來了一對糟老夫妻,嘴上說著些不乾不淨的話,正在外麵鬨了。”平兒說道。
王熙鳳聞言心裡會意,不過還是故作不知的問道:“說了些什麼話?”
“說府上縱奴殺人,詛咒榮國府斷子絕孫。”平兒麵色難看的說了出來。
王熙鳳聞言鳳目一揚“老爺和二爺了,出了這種事情,應該先報到他們那裡才是。”畢竟以對方的說辭,應該是男仆乾的,不歸王熙鳳這個管家奶奶管,她管的是女仆。
“奶奶您忘了,這個時辰老爺已經離府去工部點卯,二爺今約了朋友一大早就走了,都沒在府上。門房的人沒辦法,這才報到奶奶這來,聽說如今已經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平兒著急道:“奶奶,得趕緊拿個主意出來才是。”
王熙鳳朝四處瞧了瞧,見還沒看見豐兒的身影,心裡有些擔心會不會產生什麼蝴蝶效應,於是故作思索,左右走了兩圈,就在平兒著急不已,準備再次出口詢問,要王熙鳳拿主意的時候,豐兒一臉驚慌的跑了過來。
“奶奶……奶奶……大事不好了!”豐兒一臉慌張的說道。
王熙鳳見狀心裡一喜,但麵上卻扳著臉訓斥道:“能有什麼大事不好!”
“奶奶……珠大爺……珠大爺……”豐兒狠狠的喘著氣,好半天後,才將事情說了出來“珠大爺剛剛沒了!”
“什麼沒了?”王熙鳳故作不解的問道。
豐兒一邊喘氣一邊著急的說道:“珠大爺剛剛去世了?”
“你確定?!”王熙鳳驚道。
豐兒連忙點頭,猶如小雞啄米一般“剛才可兒來報的,珠大爺已經沒了脈息。”
“這……”王熙鳳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猛然看向平兒“你剛才說,有人在外麵,說府上縱奴殺人,詛咒榮國府斷子絕孫。”
平兒聞言一愣,然後就是一驚,渾身一顫,答話的語調都有些顫抖“是!”
“你立馬派人去將老爺和二爺請回來,另外派人去京營把事情和我叔叔說一聲,請他派遣心腹領幾個人來。門外的那對夫妻請進府來。”頓了頓王熙鳳說道:“若對方不願意,也不要強求,你親自去,彆讓門房的人亂來。”
“是,奴婢這就去辦。”平兒領命連忙轉身去辦。
這個時候王熙鳳看向一旁的豐兒“你過去請太太來我這裡,就說準備送給薛家的節禮出了錯,必須要太太來拿主意。”
“是!”豐兒忙應了下來,然後也轉身走了,去請王夫人。
沒一會兒,王夫人就過來了,王熙鳳給豐兒使了一個眼神,豐兒會意,將伺候王夫人的丫鬟攔了下來,隻留王熙鳳和王夫人兩人說話。
“出了什麼事?”王夫人劈頭問道,王熙鳳這架勢,不像是薛家節禮出了問題。
王熙鳳看向王夫人將賈珠去世的事說了。
王夫人聽了頓時魂飛魄散,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拉著王熙鳳的手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