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就跟按下什麼開關似的,室內的溫度驟然升高,傅明野一把將人打橫抱起。戚白茶摟住人脖子,將臉埋在他懷裡,垂下的長睫掩住眸中微光。
這事說來已不是第一次。第一回那才叫一個緊張,甚至還鬨了笑話——並且最後也沒成功。
戚白茶跟傅明野戀愛兩年,結婚一年。戀愛那會兒情到濃時,難免有擦槍走火的時候。最過火的那回是在一個雨夜,當時兩人還沒同居,他們在遊樂園約會,瘋玩了一整天。晚上下起了雨,傅明野開車送戚白茶回家,一直將人送到樓上。
外頭雨很大,傾盆般嘩啦啦的下,劈裡啪啦的雨聲敲在人怦怦亂跳的心上。傅明野把人送到家後,正要轉身下樓,衣袖猝不及防被人拉住。
他回過頭,看到清瘦漂亮的青年唇瓣翕動,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過大雨鼓動耳膜:“雨那麼大……留下來吧。”
一切就都亂了套。
他們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有一個詞叫風雨無阻,大雨從不會成為阻礙,傅明野有雨衣,有雨傘,下樓後就能直接鑽進車裡,再不濟還有神力……他根本不會淋到一滴雨。
但大雨還可以成為一個借口。
麵對青年發出的曖昧訊號,大雨可以成為一個堂而皇之留下來的借口。
傅明野本可以拒絕,但他選擇了重新進門,將人抵在門板上親吻。
……後來的事可想而知。從客廳到臥室,他們一路糾纏著,撕扯著,衣衫一件件落地,吻得難解難分。傅明野還記得人類的身體很脆弱,問青年能不能承受,青年僵了片刻,喘息著說:“事先清理過。”
戚白茶在胡說八道。神不食五穀,根本無需清理身體。可眼下也隻能這麼說,倒顯得他早有準備似的。
傅明野聽到回答,眸光一下子暗了。
他低笑道:“我真懷疑這場雨也是你算計的了,戚先生。”
那可真是冤枉他了。戚白茶闔眼想,下雨的事可不歸他管。
胸腔裡跳動的是什麼?是怦然心動嗎?雪神的心玲瓏剔透,冷淡安靜,萬年來都是如此。
現在這顆心也不歸他管。
做出留下的邀約是一時衝動,情不自已,可他也並不後悔。這種難以掌控的感覺很陌生,戚白茶想,完蛋,他得找回點主動權。
怎麼能栽在一個年齡還沒有自己零頭大的凡人身上。
於是他裝出情場老手遊刃有餘的模樣:“我看過天氣預報,特意約了今天。”
“傅先生,我的確早有預謀。”
傅明野眯了眯眼:“是嗎?”
“是的。”
“可是戚先生。”傅明野戲謔道,“你的臉很紅,眼睛都不敢看我,我還聽到你急促的心跳。”
戚白茶頓了頓,彆過頭:“第一次預謀這種事,有點緊張。”
“放鬆點。”傅明野在他心上輕輕落下一吻,“我接受你的謀算。”
截止到這裡為止,一切事件都很符合偶像劇的發展。
之後發生的事卻讓偶像劇瞬間變成了喜劇。
在關鍵時刻,就差臨門一腳,雙方驟然驚醒,不約而同地停下,坐在床上相顧無言。
半晌,戚白茶憋出一句:“我痔瘡。”
傅明野同時出聲:“我陽痿。”
戚白茶:“……”
傅明野:“……”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他們在最後一刻同時想起,凡人之軀無法承受與神靈的結合。要想不傷到對方,就得封印自身大半神力,確保不會影響到愛人的身體。
真是失策。
那一次衝動翻車過後,兩人誰也沒再提上床的事。
自然之神生來強大,戚白茶耗費許久,將神力封印到原本的萬分之一,才敢在新婚夜與傅明野一試。
結果真是超乎想象。
那一夜,戚白茶羞赧地對傅明野說他痔瘡治好了,傅明野也高興地回答他的陽痿也治好了。
然後……戚白茶被折騰得恨不得真得了痔瘡。
太疼了,怎麼會這麼疼。
傅明野怎麼能活爛到這種地步。
更令戚白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是神體,就算力量隻有萬分之一,就算這副青年樣貌並非他本相,軀殼的強度也是凡人遠不能及的。
他不傷到傅明野就是個奇跡了,傅明野居然能弄疼他。
不可思議。
事實上,傅明野看到戚白茶臉色慘白的樣子也嚇得不輕。
他已將力量封印到萬分之一,就是怕傷到孱弱的小妻子,沒想到茶茶還是疼成這樣。
看著一向溫和堅韌的青年蒼白著臉,縮在床上隱忍咬唇的模樣,傅明野心疼自責到炸裂,生怕戚白茶身體出了問題。
他一個勁兒地問戚白茶哪裡難受,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戚白茶緩過勁兒來後,一個枕頭狠狠砸到傅明野身上,惱怒道:“技術練好了再來碰我!”
傅明野一愣,下意識接了句:“可我也隻能找你練啊?”
天地良心,邪神大人雖活過無數歲月,但因眼光挑剔一直母胎單身。他嫌神明道貌岸然,嫌人類靈魂汙濁,嫌妖魔鬼怪醜絕人寰……總之沒一個看得上眼。
誰知人到萬歲萬歲萬萬歲後,鐵樹開花,愛上一個乾乾淨淨的靈魂,身心全給交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