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斬斷 由她斬斷。(二合一)(1 / 2)

為迎接秦王入城, 司禮監的太監望眼欲穿。

秦王此次去秦州賑災有功,皇帝自是高興,所以派了身邊人來接他入宮。

福吉、福安都認識這位。

是司禮監的掌筆大監, 與他們乾爹共事了十幾年,是老熟人了。

兩邊一照麵就客客氣氣地問好。

福吉人機靈, 馬上就和劉大監套起近乎。

劉大監對他們和顏悅色,主動解釋起來:“陛下離不開趙掌印, 這才派了咱家來, 你們呀, 伺候殿下有功勞,趙掌印也會記得給你們討賞的。”

兩人連忙道:“多謝劉大監。”

等李策下了馬,劉大監立刻迎上前,躬身對李策行禮,“奴婢見過秦王殿下。”

李策頷首, “劉大監。”

劉大監臉上笑開了花:

“陛下得知秦王殿下歸來, 喜不自勝,正在宮裡等著見殿下呢。”

李策回眸看了眼身後。

餘清窈正站在胭脂馬邊上, 擔憂地望著他。

劉大監察言觀色,貼心道:“王妃等人,陛下也有安排了,先到琳琅小築休息,晚些再做安排。”

琳琅小築是一處彆館,明淳帝特意將餘清窈安排在這裡。

雖沒明說, 卻也意味著他們不用再回閬園了, 不必再幽禁起來。

福安隨李策入宮,福吉和剩餘的人就陪著餘清窈去琳琅小築。

餘清窈這幾個月換的住所比她十七年來換的還要多,早已經學會隨遇而安。

“這個院子比閬園還要大!”

“可不是, 剛剛我去瞧了,後麵還有一片有閬園正院那麼大的湖泊呢!”春桃誇張地抱了一個圓,比劃了一個大的範圍。

這個琳琅小築讓兩婢都十分滿意,覺得這是皇帝在向秦王示好的信號,忍不住向餘清窈道喜。

餘清窈何嘗不明白。

皇帝的心情都表現在他的恩賞之上,他親近誰、喜歡誰,賞賜的東西就會好一些,不喜歡誰、討厭誰,他身邊的人也能及時察覺,給與相應的反應。

所以,劉大監對李策的恭敬態度也能說明這一點。

知藍、春桃高興之後,歡天喜地地準備開始收拾一番。

福吉見她們如此有乾勁,暗暗好笑,連忙攔下她們,“欸!隻要撿出幾樣常用的就好了,這裡我們也住不長。”

兩人一愣。

春桃追問道:“福吉,你這是什麼意思?”

“笨,咱們殿下進宮是去做什麼的,你們還不知道麼?”載陽挑剔地望了望四周,“這裡也就一般般,等你們見了更好的,就不會覺得這裡好了。”

餘清窈對住在哪裡並不挑剔。

畢竟李策回金陵來,不單單是為了換一個更好的院子。

被畫了一張更大的餅,知藍和春桃收拾的熱情就明顯減退不少,恰在這個時候,門外來了動靜。

“鬆雪!”

餘清窈正好抬眼對著門口的方向,一眼就瞧見李珵抱著一隻大白貓邁過來。

“四嫂,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母妃就要把鬆雪搶走了!”李珵抱著貓直喘氣,顯然大了一圈的鬆雪已經超出他的負荷。

餘清窈連忙走上前,還擔心鬆雪會不認識她,沒敢馬上上手抱。

鬆雪兩個爪子勾在李珵的肩膀上,扭過腦袋對餘清窈的方向嗅了嗅。

有些不確定,挨近了又嗅了嗅,濕潤的小鼻子都抵在她的手心裡,最後對著餘清窈喵喵叫。

餘清窈試著揉了揉鬆雪的小腦袋,鬆雪也沒有反抗,反而往她手心蹭了蹭,可見是認出她來了。

將鬆雪接到懷裡,餘清窈欣喜萬分。

“淑妃很喜歡鬆雪麼?”

“何止喜歡,就差直接當兒子養了。”李珵大點其頭,他又癟了癟嘴,伸手戳著鬆雪腦袋瓜,幽怨道:“我都不如它得寵。”

餘清窈唇角彎彎。

好似有一種自己的寶貝也被人欣賞看中的自豪。

鬆雪真的長大不少,褪去了奶貓的絨毛,毛發更加蓬鬆了,兩個三角耳在頭頂上抖了抖,歪著腦袋就去蹭餘清窈的下顎,一副粘人到不行的模樣。

“華昌公主怎麼樣了?”餘清窈沒有躲開,反而憐愛地反蹭著它的腦袋。

“她呀,已經給父皇和母妃輪番痛斥了一番,現在還關在自己殿裡不許出來,母妃為她的事情煩惱不堪,如若不然,我也不能這麼輕鬆把鬆雪抱出來。”李珵還是相當講義氣的,小貓是四哥四嫂的,母妃再喜歡也不能搶了去。

對於華昌公主,李珵隻能聳聳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至於阿姐,現在誰也救不了她,隻能隻求多福吧!”

華昌公主比她和李策早一些回來。

餘清窈其實還挺佩服她的,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從沒有見識過外麵的世界,也敢往隻身闖進去。

或許在外麵看見了不一樣的景象,對她而言,也不枉此行。

就是不知她與裴院判後麵有沒有關係好一些。

李珵往院子裡張望了眼,“我四哥已經進宮去了?”

餘清窈點點頭,“才進了城就給劉大監請進宮去了,十殿下從宮裡出來的時候沒有瞧見麼?”

“宮裡有好幾個門,四哥既然是去見父皇,肯定和我碰不上。”他是偷偷溜出來的,當然要走最不引人注意的偏門了。

“最近大臣們都在提議立儲之事,四哥此時回來,隻怕太傅又要給本皇子布置新的功課了……”李珵因為年紀小,從來沒有把儲君一事與自己關聯在一起,他煩惱的隻是每當朝廷上發生了大事,總會有新的功課作業在等著他罷了。

餘清窈聽到這個,一下關注到其中的重點。

“大臣們?大臣們都想選誰?”

李珵心直口快:“那自然是大哥了!”

餘清窈蹙了蹙眉,李珵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安慰起餘清窈,“那也是因為之前四哥一直在秦州,大家都以為他無望了,許多以前和四哥交好的大臣才在觀望之後紛紛倒向大哥。現在四哥回來了,可能這風向又要變一變,至少張閣老肯定是支持四哥的!”

餘清窈並沒有聽清李珵後麵說的話,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當中。

司禮監那邊,她覺得趙掌印的態度十分模糊。

他們是內官,權勢都依仗在皇權之上,自然是在儲君確立之前,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至於內閣,張閣老是堅定不移地擁戴李策。

隻是內閣之中,也並非他獨攬大權,餘次輔也是關鍵的人物。

“四嫂看來是累了,那我還是下回等四哥在的時候再來,或者你們去宮裡看我也成。”李珵看見餘清窈滿腹心事,就十分自覺地告辭。

餘清窈抱著鬆雪,點點頭,“多謝十殿下。”

李珵嘿嘿一笑,“四嫂客氣,您地裡種的那些我都已經吃過好幾輪了!”

餘清窈忍不住笑,李珵擺擺手就溜走了。

春桃和知藍圍上來逗鬆雪,但鬆雪沒聞出她們,送了她們一人一個哈氣。

“好凶,竟然不認識我們了!”春桃撅起嘴。

餘清窈壓住鬆雪的腦袋,以防它要發凶,開口道:“春桃,你現在還能和餘府的人聯係上麼?”

春桃支棱起腦袋,一臉正氣,正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餘清窈笑了笑,“彆擔心,我不是在懷疑你什麼,我隻是想見見餘叔父。”

雖然說他們的親緣關係說起來實在勉強,可好歹同為餘姓,終歸還是能說的上幾句話的。

春桃見餘清窈認真,思忖了片刻,點點頭,“既然是王妃要奴婢辦的事,奴婢自然會辦好。王妃是想什麼時候?”

餘清窈看了看天色,“自然是越早越好。”

春桃也沒有多問,擦了擦手,又整理下頭發,就道:“那奴婢現在就去餘府找老夫人。”

有了春桃在裡麵牽線,才過了半個時辰,餘府就派人來接她了。

探親這個明目用得好,任誰也隻會覺得餘清窈十分尊敬長輩,回來金陵城第一件事就是去餘府拜見老夫人。

畢竟當初餘清窈出嫁的時候,老夫人哭得可是傷心,猶如嫁親孫女一般,可見兩人關係十分融洽。

餘清窈這次還帶著知藍、福吉和載陽一起去。

她現在是秦王妃,排場大一些也無妨,主要他們幾個都不放心餘清窈獨自去這‘狼窩’。

進了餘府,餘清窈就給直接迎進了老夫人的屋子裡。

這屋裡還坐著餘微白,聽說她就要快與李睿定親了,手裡攤著一本圖樣,好似剛剛還在和老夫人選樣,如今餘清窈進來,她還坐在位置上也隻是抬了抬下巴,瞅了她一眼,沒打算站起來給她行禮。

不過餘清窈眼下也不關心她,走上前去給老夫人問了聲安,也是連手都沒有舉起來。

餘老夫人活了這把歲數,看人總是準的。

以前的餘清窈她從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知道她那個懦怯性子是無論彆人怎麼欺壓她,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但眼前的餘清窈不一樣了,光是那雙眼睛,瑩潤沉靜,就好像曆儘風雨平複下來的水麵。

即便此時此刻是瞧著平靜,但也有了再興風浪的底氣。

旁邊的春桃走前兩步,率先扶餘老夫人起身,旁邊的夏花看愣了眼。

見餘老夫人隻是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春桃,並沒有說什麼,夏花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走上前,扶住餘老夫人另一邊的胳膊。

餘老夫人站起身,又瞪了眼餘微白,小聲嗬道:“秦王妃在此,還不快點起身行禮,像什麼樣子。”

若是從前的餘清窈一定會被餘老夫人這一句話給嚇到,說不定就會馬上讓兩人坐下,親戚之間私下見麵也不用拘泥禮數。

不過餘清窈這會並沒有出聲,而是等到餘微白一臉不可置信地站起來,在餘老夫人再三催促之下,走上前對她行過禮後才開口。

“老夫人、餘大小姐多禮了。”

餘微白頓時臉上浮出慍怒。

既說多禮,剛剛你怎麼不阻止?

“秦王妃說笑了,尊卑有彆,快快請坐。”餘老夫人微微一笑,不動聲色。

春桃把老夫人扶著坐回去後,自己就挪動著步子,走到了餘清窈身後站定。

餘微白頓時翻了個白眼。

暗罵春桃白眼狼。

餘老夫人此刻也打起精神陪著餘清窈寒暄了幾句秦州的風土人情,外麵就有小廝傳話,說是大人回來了。

餘清窈不等餘老夫人再說什麼,就站了起身。

“餘叔父既然回來了,我就不打擾老夫人和餘大小姐選圖樣了。”

這祖孫倆剛剛還在這兒選喜服圖樣,但是經過此一遭,兩人的興致都大減。

餘老夫人暗暗鬆了口氣。

“既是如此,那就帶王妃過去吧,小心招待。”

“是。”門外的小廝連忙應聲。

餘清窈對餘老夫人頷首示意,“多謝老夫,清窈得空會再來看望老夫人的。”

餘伯賢見客一般選在書房,可是餘清窈是王妃,又是女客,就不適合選在書房。

他便讓人請餘清窈到湖心亭上。

已過酷夏,水麵上翠蓋如雲,芙蕖盛放。

餘清窈坐在湖心亭內,旁邊春桃、知藍在左右,身後還站著一位身穿勁服的黑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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