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餘清窈這會心裡想的事比較多，拍出來的效果就沒有前麵的自然，但是選一選還是有勉強能用的上的。
出了展館，差不多就到了中午。
午飯李策選了一家老牌的粵菜館，下午他們去了一家新開在市中心的MALL。
是為餘清窈選購家庭聚餐時要穿的衣服。
這件事完完全全是為了應付李策的家裡人，餘清窈不過是個配合參加，所以這錢花李策的，她也沒有什麼負擔。
餘清窈接連試了幾套後，要說合適也是合適的，但是明顯沒有讓人滿意。
導購的神情都越來越不安，就怕那邊有錢的主沒有耐心了會走。
直到餘清窈又試到一條藕粉色改良旗袍，剛走出來，餘清窈就看見導購的臉上很快就堆起了燦爛的笑。
“哎呀！這件新款真的太襯小姐了！您看這金魚盤扣還是非遺手藝，裡麵纏了真金的線，而且立領一點也不會遮脖子，更顯修長，下裙擺經改良後也不是緊貼的……不過小姐的身材這麼好，就算穿傳統的也好看。”
導購誇了一通後，轉過臉去問李策，“先生您覺得呢，這件裙是新到的，每家店裡也隻有一條，這個尺寸正好合著小姐，也是難得啊！”
導購慣會使用饑餓營銷，餘清窈也不全信她說的店裡隻有一條的話，隻是這條的確比之前的幾條看起來更合適見家長。
“這件行麼？”餘清窈問他。
李策坐在軟皮沙發上，膝蓋上還攤開一本銅版紙精裝的新款宣傳冊。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裙子上打量了一會，“你喜歡這件麼？”
餘清窈沒想到李策反過頭來問她的意見，手指摸了摸表麵刺繡的山茶花紋，“比前麵幾件要好一些吧，不過這不是主要為了……見阿姨麼？”
她的意思是，自己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董事長夫人麵前至少要留下一個好的印象，不然這餐飯她覺得自己是去赴鴻門宴，等著給活剮了。
“還是要你喜歡才好。”李策朝她微微一笑，忽而就道：“畢竟大小合不合適、質感喜不喜歡，要你試了才知道，不是麼？”
乍聽他這麼一說，好像是很有道理。
餘清窈轉過身看向旁邊的全身鏡，像是這樣的商場，鏡子都是特製的，照出來的人更加好看，無疑也讓這條裙子也增色不少。
正在她仔細觀賞盤扣花紋的時候，身邊又出現了一道身影。
餘清窈有點驚訝李策會走了過來。
落地試衣鏡大概有一米八的樣子，李策看著比鏡子還要高一些，在他的身邊，身高有一米六二的自己都被他襯得小巧玲瓏。
“先生你女朋友穿這件真的很好看。”
旁邊的導購員看見這樣一對俊男美女，心裡那點豔羨都變成了一種欣賞。
恨不得馬上拿出手機和自己的小姐妹分享，這兩人都得是女媧的畢業作品，才能如此賞心悅目吧？
“謝謝。”李策點頭。
好像誇餘清窈也等同於誇了他一般。
餘清窈臉皮有些發紅，隻想快點把裙子脫下來，也不好意思看鏡子裡的李策，低下眼睛道：“就這件吧。”
“不再看看彆的？”李策溫聲詢問。
餘清窈搖搖頭，“不用了。”
買了最主要的衣服，剩下的就好解決了，兩人在半小時內選好了與衣服配套的鞋。
餘清窈本來以為萬事大吉，但是李策卻將她又帶到了一家珠寶店。
這是高奢的牌子。
餘清窈可以不認識車不認識表，但是珠寶多少也會在雜誌上看過。
“這些就不用了吧，不是家裡人吃一餐飯麼？”這樣大的陣仗好似弄得要去參加晚宴一般，餘清窈提起心來。
“進去隨便看看，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李策抬起手，看了眼表，“現在三點半，太陽還很曬，等到傍晚再去海邊也不遲。”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從來都不急迫，沉穩而溫和，帶著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就信服或者順從的感覺，餘清窈的抵觸心理也被他三言兩語給化解了。
雖然李策穿著休閒裝，但是他長相氣質怎麼看也不像是會缺錢的主，奢侈品裡的櫃姐早就千錘百煉出一雙精明的眼睛，馬上臉上堆起了淡笑。
隨便看看對於餘清窈來說是真的隨便看看，但是對於李策而言，必然是要有個結果。
在櫃姐吹的天花亂墜之下，他們先後定了一串粉珍珠手鏈、一塊珍珠翡翠加白玉搭配的項鏈，餘清窈心想該是差不多了，櫃姐又從房間端著黑色天鵝絨托盤出來，拿出了戒指給她試戴。
餘清窈因為經常要接觸顏料，一天要洗好幾次手，更加注意擦護手霜，所以手反而養護得很好，指結並不明顯，而手指的線條流暢而纖長，堪比手模。
櫃姐托著她的手，讚不絕口，還問她喜歡哪一款。
“……戒指就不用了吧。”餘清窈看著自己三個指頭都試滿了戒指，有粉鑽的、翡翠的、藍寶石的，個個都尺寸驚人，光輝奪目，讓她的手充滿了中東土豪的氣質。
櫃姐一邊殷切地幫她嘗試，一邊說：“小姐的男朋友對您可真好，您就試試吧，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這麼一手五顏六色的寶石，沒有人能抗拒的了，餘清窈也不例外。
隻是她知道寶石本就昂貴，更何況帶上了品牌的溢價，更會昂貴得令人咋舌。
她搖頭，讓櫃姐給自己把戒指取下。
“謝謝你了，我暫時還不想買戒指。”
櫃姐臉上沒顯露半分不滿，依然微笑著為她一一取下戒指放回托盤裡。
餘清窈把手解脫出來了，心裡鬆口氣，回頭開始找李策的去向，發現他是在另一邊展櫃坐著，手裡還拿著一塊平板在點戳，她快步走上前。
正好看見剛剛給她試戒指的櫃姐也走了過去，李策就抬起了頭。
“快四點半了。”餘清窈走到他身後提醒。
李策就把手裡的平板轉交給櫃台裡的人，轉過身問她：“戒指不喜歡麼？”
餘清窈看了眼兩個微笑的櫃姐，說道：“戒指都很好看，隻是我沒有帶戒指的習慣……”
更何況那些也不是日常能帶得出去的戒指。
李策也沒有多說，恰好他們選好的兩件首飾已經被打包完畢了出來，李策把東西提在手裡就說：“那我們走吧。”
剛剛拿過平板的那名櫃姐及時道：“先生，等到貨了我們會再聯係您。”
“好，謝謝。”李策回了一句。
餘清窈不知道剛剛李策又買了什麼，不過他沒有和自己提起，想必與她無關，所以也沒有開口再問。
離開商場，兩人驅車去了海邊。
周末的時候海邊人總是很多的，有拖家帶口的，也有小情侶牽手散步的。
餘清窈和李策兩人也很快就融入了其中。
夕陽映著一望無際的海麵波光粼粼，海鷗在水麵飛翔，時不時貼著海水低飛，偶爾還一個猛子紮進水裡，又衝天飛起。
海邊的棧道上還有很多賣小吃的店家，走累了還能買點吃的坐在石椅上享用，隻是要提防海鷗搶食。
李策很少有閒情到海邊閒逛，所以不知道這裡的海鷗凶猛，他剛拿起一根薯條，就被一隻悍匪海鷗盯上，隻見它從遠處飛掠而來，張嘴就搶走了薯條。
餘清窈看著李策因為吃驚而呆住的俊臉，不由噗嗤一笑，眼睛被夕陽的暖光照得更加明亮。
她把自己手裡幸存的一根原本打算喂海鷗的舉起來，送到李策麵前。
“這些鳥膽子越來越肥了，一點也不怕人，吃東西的時候可要快些，要不然都吃不上。”
“見識到了。”李策也沒有用手接，反而一低頭，薄唇一張就把她舉起的薯條咬進了嘴裡。
餘清窈正仰起臉，彎彎的笑眼還望著李策，忽見到他這般不顧及地就從她手裡吃東西，心裡忽而變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被什麼箍緊了，心臟緊巴巴地收縮了下。
最後一根薯條也沒有了，餘清窈把包裝袋扔進垃圾桶裡，打算去海邊上拍拍日落。
忽然想起李策今天好像一直都在給自己拍照，他反而沒有留下什麼照片，她立刻扭頭就去問身邊的李策：“你要不要拍幾張？”
“好啊。”李策答應的很快。
餘清窈動力十足，先舉起手機選了光線對比最好的角度，又框選出人最少，景色好的地點，把李策拉過去，擺出自己想要的姿勢，拍了數十張，覺得還算滿意就跑過去給李策看。
她的審美一向在線，這幾張照片的氛圍感十足，光是一個側身都讓人怦然心動。
正當他們站在一塊，在看手機照片的時候，旁邊一位熱心的大爺蠢蠢欲動，“欸，小姑娘小夥子，要拍合照麼？”
餘清窈和李策同時抬起頭，看見這位穿著T恤人字拖的大爺一手拿著三腳架，脖子上掛單反相機，胳膊肘上還掛著一個鏡頭包，一看就是資深攝影玩家。
“就是看你們這個角度很好，一定很出片。”大爺樂嗬嗬地解釋，生怕被兩人當做什麼怪人。
李策首先反應過來，“行，麻煩你了。”
他趁老大爺放下三腳架準備拿起自己單反的時候，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機遞了上去。
老大爺本想為自己的素材添磚加瓦，沒料到卻成了這小子的工具人，不過他也無怨無悔，誰讓是他自己開口要攬下這活的。
這時候夕陽已經落下一半，萬丈金光四射，水麵猶如融金一般璀璨，一對情侶相依在出水平台上，金光穿過女孩的黑色的發絲，在她的笑容上留下了溫柔的暖色，身邊的男人目光從鏡頭挪開，垂眼凝望她的笑靨，唇角彎起柔和的弧度。
飛揚的裙、飛舞的發絲，養眼的小情侶，美麗的夕陽與海水，都讓老大爺的心情格外美妙，任勞任怨地給他們拍了堪比寫真的一套照片。
*
在外遊玩了一天，餘清窈洗澡後舒服地躺在床上，欣賞從李策手機裡傳回來的一張張照片，等滑到最後的時候，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他們今天和海鷗的緣分還真是足。
老大爺最後給他們拍的幾張照片十分生動。
若是成一個係列，取什麼標題餘清窈都想好了。
就叫——【小情侶都給我亖！】
第一張是一對情侶站在海邊拍照，笑容甜美，‘郎情妾意’。
第二張是海鷗發現目標，調轉了腦袋和翅膀。
第三張一無所知的小情侶還在笑，海鷗一個俯衝下來。
第四張女孩受驚恐慌，表情控製失敗，旁邊的男人倒是反應很快，抬手就想將她的腦袋護進自己懷裡。
笑著笑著，餘清窈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趴在床上翹起了兩隻腳，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放大畫麵。
因為李策的手機像素比她的高許多，所以圖片放大了也不模糊，還能看清更多的細節。
這讓餘清窈得以看見李策緊簇的劍眉和擔憂的眼神，看起來就仿佛是真的很關心她的安危一樣……
哪怕他們並不是真的情侶。
這一天下來，餘清窈深深感知到他的教養和李睿真的天差地彆。
餘清窈歎了口氣，又捧著手機翻回了身，仰麵躺在床上。
這一晚她像是一條鹹魚，在床上翻來覆去。
明明是很愉快的一天，卻給她帶來莫名的煎熬。
*
周一過的飛快，到了周二晚上李策按約定直接從公司回來接上她，一同回李家的本宅。
今天開車的是福安，李策坐在後排手裡還拿著平板在看資料，餘清窈心裡緊張，但又不好拉著李策訴說，隻能在小群裡和姐妹們求安慰。
【香桃子】：窈窈不怕，你不是說過你外公對他們李家有過扶持之恩，他們總不能忘恩負義吧？！
【小魚乾】：TAT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誰還記得啊！
【青出於藍】：你既然有他們的股份，他們肯定都調查清楚了吧？不然誰家股份會平白無故地送出去？
知藍的這句話好像有那麼點道理，餘清窈偷偷瞟了眼李策。
若是這樣說，那他是不是也查過自己？
“怎麼了？”
就這一眼，餘清窈就被李策抓了個正著。
“沒、沒什麼。”
李策卻猜到她心裡所想，把平板往腿上一放，摘下眼鏡微笑道：“放心吧，看在我的麵子上，他們不會為難你。”
餘清窈聽見他這樣肯定的話，心也漸漸放下來了。
他的話總是讓人放心的。
李家的本宅是在市中心另一邊的彆墅區，一棟三層高的現代化立麵設計的彆墅，厚重的石材和通透的玻璃穿插，營造出穩重和輕盈兩種不同的感覺。
燈光設計也十分巧妙，仿佛整棟彆墅就像一個裝著寶藏的石匣，從牆的縫隙裡冒出金色的光芒。
一位看起來很儒雅的管家為他們打開了門，迎了他們進去。
“太太下午去見朋友了，要晚些回來，阿祥和阿嬋已經到了，你們是要上樓先休息還是直接去餐廳？”
“去餐廳就好了。”李策把手裡的車鑰匙遞給管家，然後去牽餘清窈的手，“我們走吧。”
餘清窈和管家點頭示好後，跟著李策走去餐廳。
這棟彆墅裡麵也十分奢侈，占地三百平，一樓基本都是會客空間。
不但有兩層挑空的客廳，就連餐廳都有兩個。一個是中餐廳一個是西餐廳，兩個餐廳有活動牆可以隔斷，他們走到中餐廳。
“哥，嫂子來了啊！”
兩人一進去，發現已經坐了兩人，一男一女，都十分年輕，歲數約莫和餘清窈差不多。
開口叫哥的是那個女孩，穿著一身粉色的蓬蓬裙，打扮的像個小公主。
餘清窈知道李家有個千金叫李嬋，大學直接就送到國外就讀了，很少在人前出現，可能是因為暑假的緣故這才回了國。
“哼！策哥你可真是讓人不省心，一聲不響就把我們藝術係係花拐走了，可把咱媽嚇得直接一個飛的就回來了，好好一個暑假，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給人添堵！”另一個開口就不客氣的是李策的弟弟。
他鬱悶地撅起嘴巴，滴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落在餘清窈身上，馬上亮了起來。
“學姐！快來快來！歡迎歡迎！”
餘清窈沒想到這兩人對她的態度居然不壞，受寵若驚。
“你們好。”
李策拉著她的手找到自己以往坐的位置坐下，正好餘清窈就坐在了李嬋的身邊。
李嬋好奇地打量她，忽而對她耳語道：“聽說是你甩了李睿的？”
“嗯？”餘清窈沒想到她的消息也這麼靈通。
“沒事！反正我也不喜歡他。”李嬋抿著唇笑，又低聲道：“甩得好！”
“……謝謝？”餘清窈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李祥從李嬋身邊起來，坐到李策的身邊，滔滔不絕地抱怨他把他們媽召回來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是如何的慘絕人寰。
李策毫無良心地一一擋了回去，氣得李祥嗷嗷叫。
“你們倒是來的早啊。”
門口傳來了一道聲音，聽著冷淡，仿佛對誰不滿一般。
幾人同時抬起腦袋，看向那邊的李睿，神色各異。
“可不是嘛，我們都是閒人，哪像睿哥你身負重任，眼看著就要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了！”李嬋嘴快，倒豆子一樣。
餘清窈眸光隨之收回。
果然李睿他是有意和餘家聯姻。
“也不快，我們剛到，從公司回家去接窈窈還花了一點時間。”李策迎著李睿的目光，微微一笑。
窈窈？
李睿目光一滯，慢慢轉到已經移開視線的餘清窈身上。
立領斜盤扣的小旗袍把她柔美溫婉的氣質放大，她安靜坐在中式靠背椅上，有一種像是古畫仕女圖的典雅美。
可是她今天打扮再美，也不是為了他。
李祥眼睛來回轉，忽然起身走到李嬋身邊把她拉了起來。
“乾嘛呀你……”李嬋雖然抱怨，但是李祥的力氣讓她沒法抗拒，不情不願地被拉到隔壁的椅子上，而李睿不客氣地走上前，占據了她原本的位置。
李祥高興地朝李策抬了抬下巴，得意地像是一隻戰勝的小公雞。
你給我添堵，我也讓你不好過！
餘清窈哪知道李祥和李策的糾紛，隻是李睿往她身邊一坐的時候，她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