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說話就說話(1 / 2)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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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被帶得壓在她身上,鼻端儘是縈繞著,姑娘家獨有暈香,甚至能感受得到擠壓著綿軟……

再三強調對他身子再無興趣,也扮出了一幅寧死不屈烈性模樣,但多少有些用力過猛。

眼下這姿勢,倒像是主動勾/纏著他。

景昭以肘撐榻,聲音中有著明顯笑意:“我幾時說過,讓你給我解藥?”

死騙子還狡辯!

沃檀氣得直磨牙:“又想騙你姑奶奶,我才不會上你當!”

聽這鐵骨錚錚,景昭多少有些啼笑皆非。

她有時太過心粗,有時又狐疑過頭。

適才那話撂完,沃檀四肢又勒緊了些,二人間距離連方寸都不算。

耳貼著耳,頰撞著頰,像一對難舍難分羽燕。

景昭試圖抽身,然幾試未果,反倒被她磨得氣息有些紊亂,隻得低聲道:“再不鬆開,許就難說了。”

兩人挨得這樣近,是用氣音說話也能聽得清晰程度。

沃檀後頸承著他氣息,察覺到他聲音起了些變化。泛著些不尋常啞,幾許狼狽,幾分緊繃,耳朵也燙得不行。

如果這些沃檀還在五裡霧中,那更為明顯,是他短促起來呼吸,以及某個不可言說部位,好似有些異樣。

一時如臨大敵,沃檀心腔不停扭扯翻轉:“你,你你你,你當真不動我?”

景昭勻了勻鼻息,竭力平靜:“聽話,當真該撒手了。”

沃檀有些動搖,但猶不放心。

眼珠子轉來轉去,為試探他是否清醒,她貼近他耳朵,小聲問道:“盧長寧關在什麼地方?墓穴地圖和鑰匙在哪裡?”

……也得虧她想得出來。

一個忍俊不禁,景昭笑出了聲,且笑中勾著切切促狹:“盧小郎君關在你們都尋不見地方,至於鑰匙和地圖,也在你們想不到隱蔽之處。”

聲擦撞著耳,像有濕氣兒灌入耳中,像在心裡像鬨開了一鍋滾水,又像生了隻小勾子,想要拉著人往下墜。

沃檀有些不自在地嘟囔:“說話就說話,離這麼近做什麼?”

確認他是清醒,慶幸之餘,沃檀又帶著遺憾與失落。

她有些糾結,猶豫著一點點地鬆開手腳,想著若有不對,腰都給他勒斷!

景昭沒有給她勒斷腰機會,安安分分地由她撤了禁錮。

燭光印了滿背,景昭眼皮之上,有著暈暖光色。

他支著肘,看沃檀躺在床褥間嗔目怒視,一幅橫眉慍容烈性模樣,著實讓人好生失笑。

今非昔比,她已不是那個常日巴著他,對床笫之事蠢蠢思動,於男女燕|.好萬般雀躍姑娘了。

二人目光交織著,沃檀亦在看他。

細細望著,他視線是波平光靜明澈,沒有一絲霍亂之態,哪裡像是中了春|.藥?

凝睇片刻,沃檀腮兒頰上倏然被輕輕掐了一把:“好了,莫要胡思亂想了。”

景昭撐起身來,趁沃檀怔愣賣呆之際,替她將鞋除掉,伸手替她揉起腳來。

沃檀呆呆地看著他動作,長睫一下下地煽合,竟久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掌心溫溫,力度也適中,清瘦指節在她腿骨上下揉按著。

沃檀愣頭磕腦地看著景昭,見他除了氣息有些弱之外,言行都四平八穩,哪裡像當初那個動輒咳血暈倒,甚至臉紅訥語病秧子?

分明就是個泰山崩於眼前都麵不改色,於何種境況下都遊刃有餘權貴親王。

兩廂結合在一起,陡然在沃檀心中交彙成個亦莊亦邪古怪模樣。

但她聽過藏拙,沒聽過藏性子,他到底是跟她這般那般地習慣了,還是原本就這樣?

目光一直黏在景昭身上,沃檀專注到,像恨不得剝開他仔細瞧瞧芯子。

景昭靜心斂氣,長睫如遮,像是對這樣灼熱打量司空見慣。

舒緩揉按了一會兒後,他溫聲問:“可好些了?”

什麼好些了?

思緒被打斷,沃檀懵了一瞬。

見她愣愣地睜著雙黑滴滴眸兒,難得地又流露出乖覺稚氣,景昭莞爾一笑,聲如空弦琅琅:“腳可還麻?”

經了這一提醒,沃檀才醒過腔來。

她以極快速度縮回雙腿,見他笑意融融,心裡有些不高興,便又伸手推了他一把。

想是被這房裡熏香迷了腦子,沃檀舉動先於意識。這麼一推,更覺得動作親密了些。

她惱了自己兩息,坐得離景昭拉出一段距離,脫口卻問了句:“你這個人好複雜,你到底幾幅麵孔?”

頭回被人這樣相問,景昭難免怔愣。

再看沃檀,兩丸黑水銀般眸子熠熠溜轉間,又噙著一眶吃緊戒備。

“可是嚇到你了?”景昭問。

沃檀抿了抿嘴,下巴擠出一片核桃褶,不像打算應腔樣子。

景昭壓嗓音低些:“我若不嚴肅些,如何令旁人心有威懾?彆怕。”

他語調溫徐,像極了在哄沃檀。而鑒於他有案底在先,這樣哄,便在沃檀這頭直接與欺騙綁在了一處。

心頭疑竇百起,沃檀瞠直了眼看他:“他們給你下東西,你沒吃?”

景昭稍稍挽了兩下嘴角,倒也不瞞她:“我一落地就開始吃藥,這麼些年積累下來,對毒與藥雖不如你精通,但於常人平說,已算靈敏許多。”

沃檀陷入怔忪,嘴上乾巴巴地誇了句:“那你可真厲害。”

唇畔幾不可見地揚了揚,景昭問她:“現在回去,還是再歇上片刻?”

“你不揭露我,不趕我下船嗎?”沃檀目光平移過來,眼中詫異點點。

情緒真是瞬息轉變,方才還撂狠話堅決不從人,現在又一幅任由宰割態度。

景昭掀了掀唇,起身離開榻間。

他動作這樣利索,倒讓沃檀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脫力感。

“檀兒,世間無人不惜命。我也是庸俗戀世之人,你若想殺我,我不會任你取我性命。”景昭背著身子道:“但若我今日當真中了那藥,說不定……你或有機會。”

“……”沃檀收回手裡動作,心道這是長了眼睛,看見自己打算做什麼了。

她從榻上溜下來,又聽景昭淡聲喚她:“夜間風寒,喝杯茶再走罷。”

沃檀向前走去,正好見得景昭往爐中扔了一截香片。

香片遇火很快燃了起來,有如螢蟲腹節,弱星隱隱。

沃檀兩手背在身後,老學究似地躬了躬腰,下意識想他這又是玩什麼把戲。

景昭從容泡茶,魚藻紋薄瓷茶具在他手中轉得分外好看。

斟了杯茶,他推到沃檀方向。

沃檀撇撇嘴,不就吃杯茶?以前跟他同檯吃飯大被同眠都有過,沒什麼不敢。

她大喇喇地在幾案旁坐下,正想去拿茶杯時,景昭伸手擋了擋:“小心,有些燙。”

喝這麼杯茶,倒讓二人間有了難得且久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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