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成婚(1 / 2)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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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今天來月事,讓洞房沒戲。

……還真是彆出心裁的驅趕。

景昭沒轍,隻得歇了賞月的心:“得了一盞燈籠,特來送給你。”

燈籠樣式不算奇特,是常見的倭瓜型,外麵糊的是竹絲紙,紙上用朱砂畫了兩尾魚。

那魚分彆在燈籠的兩側,魚鰭和魚尾擺動得栩栩如生,被籠燭燃著,便照到像是貼合在一處。

沃檀拎起來仔細看了看:“你紮的?”

景昭點點頭,手臂動了動正想抬起的,卻見沃檀將燈籠轉了轉,把兩條魚首尾相逐之處展示給他看。

沒有對齊的蔑條豁口,甚至是被戳破之處漏出的光,無一不在明晃晃地嘲笑他不精的技藝。

這還不算,沃檀又拿餘光夾了景昭一眼:“你也太性急了,明天就成婚,今天就想著魚水之歡了?”怪不得男字的下邊是個力字,這是開過葷後,滿腦袋隻想著耕田那檔子事了。

用意被曲解,苦心被瓦碎,景昭辨無可辨,隻得認命地辭彆了。

次日早,曉星還未隱沒之時,沃檀便被人從被窩裡給挖了出來。

香湯一過,熱巾一捂,絞麵施粉,著裝戴冠。

那翟冠很重,重得像腦袋上填了座山,軋得沃檀脖子都不敢亂動。

好不容易裝扮齊全了,擱了喜扇的漆盤到了眼前時,沃檀自餘光之中,瞥見了阿兄的身影。

他作侍衛打扮,肩身筆挺,清瘦孤拔。

雖然隔著扇支摘窗,兄妹二人對視半晌後沃南率先移開了眼,但在迎親隊伍來了後的背嫁之時,秦元德假借練功扭傷,指了沃南替他。

喧天的炮仗聲中,沃南蹲下身子,在沃檀趴到背上之後,穩穩地站了起來。

他腳步沉著,背也寬厚,再不是那個被妹妹騎在脖子上便腳步虛浮,左支右絀的小小不倒翁了。

沃檀抱著他的脖子,嗓子眼被上湧的酸液給堵住,小小聲問:“阿兄,我重嗎?”

金烏極盛,日光灑在人的頸子裡,也照出兄妹二人腹背相疊的影子。

走過夾道,穿院過廊。良久,沃檀才在鼎沸的歡鬨之中,聽到了阿兄的回答:“重。”

她抽了抽鼻子,眼眶乍濕,手上耍賴似地箍得更緊了些:“那也要阿兄背著,以後我要被人打罵,還得阿兄替我出氣。”

“你不欺負人就算了,哪個有膽子打罵你?”

不鹹不淡的搭腔之後,到府門了。

景昭身著通袖雲肩的大紅吉服,向前迎了幾步。

落地之前,沃檀將臉貼在胞兄背上,齉著鼻子說了聲:“阿兄放心,我會好好的。”

宴樂儀衛在側,沃檀踩著青氈被攙上了鑲金裹銅的簷子中,而景昭,則朝這位大舅哥鄭重地頷了首。

宴樂儀衛在側,水路步障在前,迎親隊伍沿街向前行進。

成這場婚,真的累煞個人。

太廟極遠,宮道極長。幾十階的石梯,沃檀雙手持扇,還得保證兩隻腳都在每方階上都停留,不能一步一邁,更不能跨梯。

好不容易從宮裡回了王府,被灑帳的花生紅棗潑了滿身後,沃檀才終於得以喘口氣了。

喜扇被拔開後,她終於看到跟自己一道行了無數禮,跪了無數次的人。

與她一樣,他也換了好幾身吉服,眼下穿著套鞓紅的圓領襴衫,美玉般的脖子掩在淨白的護領之,再往上,是柔和的頜線。

本就是極好看的人,此刻越發被襯得修眉俊眼,皎若雲間月。他眼中笑意清渺,像盛了兩泓清酒。

“累了?”

“你說呢?我腰都快斷了。”沃檀雙手朝後一撐,頭上的珠簪步搖晃得像水精門簾。

景昭起身過去,本想替她卸掉那翟冠的,然而前前後後看了兩圈,無從下手。

沃檀人向前擺,兩臂圈住那截腰,把臉偎在他腹間,哼唧間不無哀怨:“腿都給我遛細了,成親真的好累,我晚上怕是臨幸不了你了。”

景昭挽兩下嘴角,款款低眉:“遲些便喚人前來替你梳洗,若是累了,便先休息罷。”

他在,下人不好進來伺候,可他欲要走,新娶的娘子卻將雙臂收得越發緊,咽咽囔囔像討奶喝的小孩兒,膩歪得讓人想抱到膝上咂個夠本。

於是本還攬著的,過會兒變成竊竊私語,再過會兒湊得近了,變作景昭扣住沃檀的腰,托著她的脖子,互相銜出一陣濕答答的舐感。

黏黏糊糊的鼻音與“吱呀”的門扇聲一道響起時,但見那原本闔得好好的門被人推開,而門檻外頭,站著個手足無措的男童。

見裡頭的一對新人雙雙望來,男童嚇得兩隻手都扣到了一起,紅著臉喚了聲:“皇叔。”

沃檀從景昭臂彎裡探脖去望,見那男童約莫四五歲,肉團團的臉膛,生一對招風耳,身上穿著飾有團龍的交領曳撒。

“徹兒。”景昭把人喚進來,這才見那男童身後還藏了個小囡囡。

囡囡生著雙葡萄眼,小嘴兒跟櫻桃似的。是二人早前在苗寨認的乾女兒,小嘉月。

兩個娃娃手拖著手,費力跨過門檻,進了房裡頭。

嘉月還好說,小姑娘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對稍顯眼熟的大人,神情七分懵。而那被喚作“徹兒”的男童則有些戰戰兢兢的:“皇叔,是徹兒逾禮,徹兒知錯了。”

童聲稚氣,卻又像模像樣。

沃檀今天跪得太多,膝實在曲不下去,便拽著景昭手指問:“這是?”

“陛下膝下最小的皇子,行第十三。”將沃檀安置到凳子上落坐後,景昭蹲下身:“怎來了此處?大伴呢?”

“大伴去幫侄兒拿木積了。”小皇子答著這頭的話,眼睛卻怯生生地望向沃檀:“皇嬸。”

沃檀張嘴應了一聲,心道這該是她最小的侄兒了吧。不過皇帝瞧著那麼大年紀了,居然還在生娃……也是佩服。

也就這麼會兒,小嘉月終於認出來二人來,先是軟乎乎地喚了景昭一聲“乾爹”,再甩脫小皇子的手,自覺靠去沃檀膝頭,抱住她的小腿,張著嘴打量她滿頭琳琅。

沃檀倒是很想拔兩枚送給她,奈何抬手一扯便扯到頭發絲,隻能作罷。

在喜房裡盤桓夠久,景昭該出去待客了。臨離開前,他牽起了小皇子的手,是想將人一道帶出去的舉動。

小皇子似乎很怕他。手被拉著,連眼睛也不大敢眨,隻巴巴地擰著頭,像挑貨郎擔子裡的泥人兒。

大抵在小孩子眼裡頭,新娘子就跟會學舌的鳥一樣稀奇。作為過來人,沃檀極貼心地出聲留道:“讓他也待著吧,玩一會兒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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