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君也不想哭的,隻是做了那個夢以後,她的心中一直有一根弦緊緊繃著,現在知道了為什麼屢屢和周晉相看不成功,她的這股子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為什麼她就這麼難?
又不是她想要攀附富貴,想要嫁給侯門世子為妻的,結果招惹上了謝紹,那人瘋狂又偏執,在那個夢裡,她都已經成了親,他還不要放過她。
她爹爹看中了周晉,周晉若是不想要娶她,直言就是,婚事本來就是不能強求的,周晉既然不想娶她,在她夢裡的最後時刻又何必惺惺作態,說要救她?
心裡頭說不清的煩躁,胸膛有火焰在跳躍,在燃燒,秦芷君重重地擦了一下眼淚。
顧煊的眉頭一跳,看著擦出來的那道明顯紅痕大大皺眉。
在秦芷君要第二次這般擦淚的時候,顧煊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可不能這樣繼續擦眼睛,不然冰塊也無法消去擦傷。
淚眼朦朧之中,秦芷君看到了顧煊,她瞪大了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獨自一人,是因為聽到了顧煊告知她的消息這才失態。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秦芷君被嚇了一跳。
是汪文昌已經取了冰回來,他看到了顧煊抓著秦芷君的手,微微怔了一下,回頭把房門合攏,上前把冰盆放在桌子上。
秦芷君的臉上爆紅,想要掙脫顧煊。
顧煊剛開始握住秦芷君的力度很大,在看到她理智回來以後,就放輕了力道。
秦芷君隻是一下,就掙脫了顧煊的手。
掙脫以後,秦芷君尷尬地用手撩撥耳畔的碎發。她實在是太失態了。
顧煊聲音如舊:“秦二小姐可有手帕?”
秦芷君是有的,拿出手帕遞給了顧煊。
顧煊用帕子包住了一塊兒冰,把包著冰的帕子還給秦芷君。
他的手指指了指眼睛,“秦二小姐在離開雅間之前,還是先把臉上處理好。用冰冷敷,很快就可以消腫。”
汪文昌拿了一麵手鏡,“秦二小姐等會可以用手鏡看一看是不是已經消了腫。”
秦芷君丟臉丟得整個人蔫兒吧唧的,悶悶地應了一聲,把帕子放在眼下哭得紅腫的地方。
原本腫脹的眼下被冰一激,清涼了起來。
顧煊見著她已經冷靜下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便準備離開,“秦二小姐,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
“等等。”秦芷君連忙說道。
顧煊停下腳步。
秦芷君對著顧煊行了大禮,“子郗先生為了不影響我的閨譽,不去追究那位投毒的始作俑者,但是這池錦鯉死亡,也應該有人負責。昭昭年幼是被人惡意蠱惑,輪不上她負責,那位真正毒害錦鯉的公子是因為不願與我相看而做出如此舉動,我應當來賠這一池錦鯉。”
秦芷君身上最值錢的就是一枚壓襟佩,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麵的圖案是秦簷親手雕琢的,秦簷的動手能力很強,當年何盼巧所佩帶的首飾等物,都是秦簷親手做的,甚至他自我打趣,若不是做了這八品小官,最合適的工作是做個工匠。
上麵的圖案化用的是李太白的詩句“舉頭望山月”這一句,因為讀書識字,秦簷所雕的人物風景畫意境更足。
她看得出顧煊的家世很好,衣著不凡,她便把自己身上最為值錢的這塊兒玉佩送給對方,當做是賠償。
“不用。”顧煊看也沒看這玉佩。
“我看的出來子郗先生是個清貴人家出生的公子,並不在乎黃白之物。”秦芷君說道,“這錦鯉是令慈當年所喂,我想托子郗先生把這枚玉佩送給令慈,請言明是我請罪之物。”
秦芷君再次行禮。
顧煊看著這塊兒玉佩,最後示意讓汪文昌接過玉佩,“好,我便替家慈收下玉佩。秦二小姐可以等一等再出去。”
顧煊帶著汪文昌離開了茶樓,茶樓下周蓉在這裡守著,她見著顧煊眼睛一亮,按照秦芷君的稱呼,喊道,“子郗先生。”
顧煊在看到周蓉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她是周晉的妹妹,她和周晉一唱一和讓昭昭相信喂如意樓的糕點可以讓人事事如意。
顧煊並沒有和她有任何交談的意思,直接坐上了馬車,馬車簾幕放下,沒有多看周蓉一眼就此離開。
周蓉隻好繼續等待,差不多半刻鐘時間,秦芷君也下了樓。
周蓉試探性地開口:“那位子郗先生是什麼身份?好大的派頭。”
秦芷君看了周蓉一眼,什麼都沒說,快速回到自己的馬車。
周蓉這才發現,之前秦芷君對她也不熱絡,但是好歹有問有答,和這個子郗先生喝了一場茶後,秦芷君對她便是了存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