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洛玉珩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麵那個少年,恰好,少年也正抬起頭看他。

那一刻,四目相對,洛玉珩莫名有種預感。

眼前的少年,什麼都知道。

知道他起了疑心,知道身份或許已經被看穿。

少年眸光溫柔,唇角笑意淺淡,卻也表明了一個事實:

——他不在意。

少年的目光溫和而縱容,仿若悲天憫人的神明一般,

俯視著自己的信徒。

但與此同時,少年的麵色卻蒼白如紙。笑容雖然溫柔,卻也無力。

就像是神明即將隕落的前夕。

看見自己的未來,卻淡然自若,含笑看著提刀的信徒,即便他要取自己而代之。

洛玉珩被這個笑容紮了一下。

他內心似乎傳來細微抽痛。

痛意阻止他探究這件事。

即便信徒野心昭然,但是,他依舊仰慕自己的神。

洛玉珩不是信徒,他是三皇子。

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三皇子。

他很清楚,自己心動的,一直是蘇墨墨。

是數日前驚鴻一瞥、驚豔世人的花神,也是麵前這個身姿單薄、溫和淺笑的少年。

如此迥然不同的兩個形象,洛玉珩卻都心動了。

他開始思考,自己喜歡的這個人,名為“蘇墨墨”的人,他的真麵目究竟是什麼。

他突然出現,擁有兩個身份,一個是文采斐然的神童,一個是驚豔世人的花神。

沒有人猜得到這其實是一個人。

沒有人想得到,上天如此不公,才華和容貌,竟然都聚集在了一個人身上。

洛玉珩對蘇墨墨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

蘇墨墨…

他究竟是有苦衷,還是僅僅因為無聊,便想要攪亂這一池的水?

更重要的是,他….究竟是以男兒身假扮花神愚弄世人,還是說,真的是個驚才絕豔的女子?

洛玉珩沒有發現的是,他已經下意識在為蘇墨墨開脫了。

蘇墨墨若是有苦衷,他想探究原因、為他報仇;若蘇墨墨隻是單純為了攪亂朝堂,洛玉珩則開始掂量,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為他托底。

洛玉珩的思維方式已經開始轉變為,思考自己是否有能力護眼前的少年周全。

因著少年體弱,時不時地咳上幾聲,總督等人的詢問進行得很不順利。

而且己方隊友也很不給力。

慕之微就不說了,這是他名義上的弟弟,衝著對方一聲聲的“之微哥哥”,他就不可能為難蘇墨墨。

而素來霸道的大皇子洛玉冥,麵對時不時咳嗽、導致談話中止的蘇墨墨,卻也未曾發怒。

總督素來看三位大佬的眼色行事,隻是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洛玉珩。

怎麼三皇子今天這麼沉默了?

總督知道,這位看似溫和的三皇子並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雖然明麵上,朝堂上擁簇大皇子的人更多,但畢竟大皇子是陛下的親生孩子,就算隻是為了討好皇帝,他們也會這麼做。

比起霸道的大皇子,三皇子則不那麼顯山露水。

看似懦弱,又不愛插手政事。但真正的老油條都看得出來,三皇子的名聲並不遜色於大皇子。

甚至因為更加溫潤,缺乏攻擊性,導致暗地裡的名聲更甚於大皇子。

這次大皇子和三皇子同時尋找花神,總督便大概猜到,二人都屬意花神成為未來的太子妃。

那麼誰能更勝一籌,率先贏得花神的愛慕,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太子。

競爭已經放在了明麵上,總督認為,在尋找花神這件事上,三皇子會積極一點。

彆的不談,麵對與花神長相相似,又擁有同一個名字的少年,他難道不應該多詢問幾句嗎?

不管怎麼樣,都不應該一句話不說,沉默以對。

在總督的猜測中,談話也即將結束。

總結一下少年的話,就是三個字,“不知道”。

他先天體弱,根本就不會參加什麼花神日,也完全不了解他們口中的花神。

而問到少年是否有一個姐姐時,少年神色微怔,繼而露出一抹有些苦澀的笑容,

“你們知道,父親收養我時,我是被李叔從難民堆裡找到的。”

“除了父母雙亡外…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言下之意,對於是否擁有一個姐姐或者妹妹,他也並不知道。

甚至對於他們所說的花神,少年也表現出了幾分熱情,隻見他蒼白的臉色染上了幾絲紅暈,語氣有些急促道,

“你們、你們的意思是,我極有可能還擁有一個家人?”

語氣中的期盼誰都聽得出來。

他們也明白,對於一個難民出身的孩子來說,失而複得的家人有多珍貴。

因此,麵對少年期盼的眼神,總督幾人竟然無法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

畢竟,他們認為少年和花神是同一個人,但若說出猜測,也就意味著戳破了少年的期盼。

最終,幾人隻是沉默離開。

仿佛少年身上有種魔力一般,他們不願意再刨根問底,不願意看見這個瘦弱的少年傷心。

唯有洛玉珩,在離開前,回眸看了眼少年。

他的眼裡,有幾絲了然。

蘇墨墨自然看見了洛玉珩的眼神,但是這與她無關。

該艸的人設,她都做到了。

她現在,隻是一個天生體弱、才華出眾、身世淒慘的天才少年罷了。

第二天,蘇墨墨便來到了江南書院。

果不其然,憑借著容貌和才華,她順利地在江南書院占據了一席之地。

所有人都很喜歡這個年齡小,卻才華出眾的溫柔靦腆小少年。

而那些參加過花神日,或者看過花神畫像的人,看蘇墨墨時,眼神又有些不一樣了。

但不論如何,這些人中,並不包含顧清。

畢竟,這可是全燁國的大家,不光擅長詩詞歌賦,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他常年穿著單薄的青色長衫,寬大的衣袖飄然若風。

顧清整個人,就像是謫仙一般,自由肆意,無謂塵埃。

蘇墨墨雖然年紀尚小,但他才華出眾,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因此,他也被書院眾人喚作“小顧清”。

說來也巧,未曾見麵,卻已經被外人扯上關係的兩人,最終竟然成為了師徒。

比起門生無數的師兄,顧清從未收徒。

他向往自由,寄情山水,對於師徒之誼並無向往之心。

但偶然有一天,接受師兄邀請來到江南書院的顧清,在後山遇見了獨自一人撫琴的蘇墨墨。

琴音高渺,技藝還在其次,蘊含的那絲超脫,讓顧清深感遇見知音。

但從樹叢後走出,顧清才發現,撫琴之人,竟然隻是一個少年。

顧清今年20有7,在他眼中,蘇墨墨隻是一個孩子。

但就衝著這一首曲子,他便願意與之成為摯友。

隻是那個容貌出眾的孩子卻是婉拒了顧清的提議。

少年看著麵前的青衣男子,目光裡帶著敬仰,他身姿單薄,聲音也顯得溫柔,但語氣卻不容拒絕,

“顧夫子,您的才學燁國無人不知,我亦仰慕已久,墨自認無法與夫子齊肩,成為摯友。但…”

少年口吻一轉,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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