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卻沒有答案。
那便是,蘇墨墨,他的心上人,究竟是男還是女。
坦白來說,洛玉珩自己心裡也沒底。
他隻知道,自己根本不敢幻想蘇墨墨不是女子這個可能。
…
看著坐在對麵,神色自若地喝著茶的少年,洛玉珩收斂起唇角常掛的笑意。
他想直說了。
素來習慣打太極的三皇子,在自己在意的問題麵前,也沒法不心浮氣躁。
他想,自己直接問蘇墨墨是不是女子,他便沒法搪塞了吧?
畢竟這下他可不能回答失憶、沒見過花神。
“你…”是不是女子?
“你怎麼在這?”
沒等洛玉珩問完,突然,一道清朗的聲音插.入。
——為了避免蘇墨墨不安,洛玉珩並未選擇包廂。
一抹身影逐漸靠近,洛玉珩看向來人。
是顧清。
顧清依舊穿著那身熟悉的青衫,他眉目灑脫,看著兩人,姿態落落大方,
“子墨,你怎麼會和三皇子一起?”
沒等蘇墨墨回答,顧清又看向洛玉珩,語氣隨意道,
“見過三皇子。三皇子,我這徒弟生性木訥,不善言談,不妥之處還望您能多多包涵。”
洛玉珩:…
怎麼好說得好像他把蘇墨墨怎麼了一樣?
而且這話說得,哪怕他什麼也沒做,也已落了下乘。
——顧清袒護蘇墨墨,和她站在一方;而他洛玉珩,什麼都沒做,已經被迫站到了二人對立麵。
…
洛玉珩見慣了爭寵的把戲。
畢竟即便皇室可以同娶一妻,但為了奪得唯一的妻子的寵愛,皇子們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洛玉珩見過最會爭寵的,是當今陛下。
率先奪得皇後芳心並擁有一子,最終成功登基。
毫無疑問的人生贏家。
但洛玉珩的父親瑞王就沒那麼精明了,所幸洛玉珩從小就不像父親。
他心思敏感細膩,從有意識起,就開始模仿當今陛下。
因此,即便看起來不顯山露水,洛玉珩還是懂一些爭寵路數的。
隻是沒想到,看似高雅灑脫的顧清顧大家,竟然也會耍這些手段。
…
短暫的憤怒後,洛玉珩迅速調整回來。
他看著對麵姿態肆意灑脫的青衫男子,不經意般道,
“顧大家,你這是來接徒弟了?”
洛玉珩這句話並不簡單。
因為他突然反應過來,若蘇墨墨隻是顧清的徒弟,那麼他的反應不會這麼大。
更不會下意識地使上那些男子間爭寵的手段。
作為燁國出名的大家,顧清最有可能的反應是,過來共飲一杯。
而不是用酸溜溜的語氣來挑刺。
說完那句話後,洛玉珩的眼睛便眨也不眨地盯著顧清,試圖捕捉他的每一絲表情。
果然,顧清那張灑脫俊朗的麵孔上,眉頭很輕地蹙了一下,然後笑著道,
“是啊。”
蹙眉轉瞬即逝。
但是足夠洛玉珩發現。
幾乎是瞬間,他的內心有喜意湧出。
作為蘇墨墨的師傅,顧清是和他相處時間最多的人。
那麼,一個師傅為什麼這麼照顧自己的徒弟,甚至吃其他男人的醋呢?
結果很簡單,這個師傅並不單純。
他喜歡自己的徒弟。
而顧清沒有斷袖之癖,因此,洛玉珩斷定,蘇墨墨有九成的可能是個女子。
想通這個關竅後,洛玉珩瞬間神清氣爽。
他深深地看了幾眼蘇墨墨後,起身和兩人告辭。
看著男人的背影,蘇墨墨眼中若有所思。
看來洛玉珩並不是任務目標。
顧家在皇城是大姓,難道她需要去一趟皇城尋找顧清的好友?
…
皇城
某處宮殿內
”聽說,大皇子有了意中人?“
上首,一個不怒自威的身影端坐,聲音聽不出喜怒。
“是,陛下。”
侍從神色恭敬道。
“通知他,儘管將人帶回來見我。”
“是。”
侍從明白,陛下這句話的意思,便是讓大皇子儘快將人“拿下”了。
因此,他領命轉身離開。
侍從並不知道,等他離開後,殿內空無一人時,高坐在殿上的男人卻俯下身,拿出了一張畫卷。
畫卷被保存得很好,隻是材質有些簡陋,畫技算是粗糙。
但畫卷被徐徐展開後,整個殿內,瞬間明亮起來。
無他,僅僅因為畫上的美人。
很顯然,皇帝珍藏的這幅畫像,也是那100幅懸賞畫像之一。
儘管後麵都有畫技更加高超的人來描摹,但沒有親眼看見那名女子,畫得自然也沒有原畫師那股味道。
原來的那名畫師見過花神本人。
儘管他隻是一名不入流的畫師,但因見麵後對花神強烈的愛慕之意,傾注了感情的畫像竟格外得栩栩如生。
那股追逐、絕望、愛慕交織的情緒,所有見過畫像的人都能夠感受到。
皇帝也是人。
自然也不例外。
這是皇後去世數十年來,皇帝再一次感受到心動。
他撫摸著那張畫像,保養得很好的臉上露出一絲恍惚,
“花神….”
隨後,聲音又染上幾絲瘋狂和勢在必得。
“你是天上神,我是人間帝,你我二人,合該在一起。”
…
江湖上,最近也出了不少傳聞。
最熱門的,自然是那花神。
除了流出的那些動人心魄的照片外,還因為官府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事實:
——江湖人士掠走了花神。
官府一向和江湖水火不容。
畢竟一個崇尚規矩,一個認為江湖有江湖的道義。
以往兩方沒少扯皮推拉。
但這一次,麵對官府的指責,而且是公開的指責,江湖卻沒人來反駁了。
他們也不怕丟麵子了。
畢竟此刻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想知道,究竟是誰掠走了花神?
因此,他們懷著這種隱秘的念頭,打著“和官府合作”、“拯救女子”這些大旗,開始堂而皇之在江湖搜尋花神。
就連素來不合的魔教和武林盟主,都開始聯手了。
兩位大佬出馬,儘管未曾打鬥,江湖還是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名為“念蘇閣”的小組織正在積蓄自己的力量。
…
蘇墨墨在江南書院混得如魚得水,為了刷好感,她之前參加了不少的詩會、茶會、賞花會。
除了驚豔眾人、感歎她娶妻一定容易外,蘇墨墨人緣好的名聲也傳了出去。
而凱旋而歸的慕寒卿,恰好聽見了這條消息。
男人看著屬下,身上的銀色鎧甲冷意逼人,帶著戰場上磨礪出的氣勢。
慕寒卿一字一句地重複道,
“你是說,墨墨在書院,和男子走得很近?”
下屬隻負責打聽情報,完全不懂得看臉色。
因此,他很嚴謹地補充道。
“主子,不是和’男子‘走得很近,是和’男子們‘走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