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地?銘書茶樓?名字文鄒鄒的,恐怕不太適合我等粗人呐!”一名女子道。
藍姐麵無表情道:“我請客。”
其他女子:“走!”隨後大步朝著路對麵的茶樓而去,生怕藍姐反悔。
藍姐看了眼蘇墨墨,聲音放緩些許:“蘇秀才,我與你夫子是舊識,你不必與我客氣。”
蘇墨墨笑笑,主動道:“多謝藍姐,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疲憊三天三夜,有杯熱茶喝,確實是極好的。”
藍姐神色緩和,便和蘇墨墨一同朝著銘書茶樓而去,路上解釋道:“府城的朋友與我說,這銘書茶樓物美價廉,茶水尚可。”
蘇墨墨微笑頷首,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樣。
銘書茶樓的生意確實不錯,現在不是飯點,茶樓也幾乎坐滿了八成人,兩人一進去,其他人便在一樓朝著她們揮手。
“這座位倒是選得不錯。”藍姐誇讚道。
銘書茶樓內部很大,有兩層,一層最中間有一個木台,時常會有樂伎琴師登台表演,至於一樓則呈現“口”字型,中間是空的,正好可以俯瞰一樓的表演。
幾人挑選的位置,便是一樓“口”字邊緣,可以將一樓的景色全部收入眼中。
有人訕訕笑道:“藍姐,這位置當然好,要多給一兩銀子呢。”
“你說啥呢,藍姐財大氣粗,區區一兩銀子算得了什麼?你可彆瞧不起藍姐!”
幾人一唱一和,藍姐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墨墨才坐下,便聽見一樓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琴音清婉,拂去酷暑的炎熱,周圍茶客不由叫了聲好。
“這琴技不錯啊。”
“比起你家那侍君如何?”
“那自然是我家侍君更出色,光琴技出眾不算什麼,那都是增添趣味的玩意兒,這男子啊,相貌才最重要啊!”
蘇墨墨俯瞰而下,便見一名穿著青袍的男子坐在木台正中間,他閉目撫琴,從樓上看容貌不太清晰,但那記憶中熟悉的琴音還是讓她認了出來,眼前的男子,便是玉憐。
原主,一個家境貧寒小秀才的白月光。
以蘇墨墨的眼光來看,玉憐的身子太過瘦弱,一昧地偏向女尊國女子的審美,畢竟他是樂伎,自然需要小意溫柔,有一副足夠溫順的相貌。
男子麼,身材修長即可,再壯碩一些也無妨,但倘若過瘦便不美了,脫下衣服也隻剩皮包骨,更仿若體力。
許是蘇墨墨注視玉憐的時間太長,桌上其他女子都察覺到了不妥,笑著打趣道:
“蘇秀才,你這是看上這樂伎了?”
即便是走鏢為生,家境一般的小老百姓,但很顯然,在座的人都不大看得上樂伎這個職業。
畢竟在女尊國的女子看來,男子家世清白最重要,做那些拋頭露麵工作的,玩玩就好,實在不配讓人尊重。
或許這想法有些太過“大女子主義”,但這裡的教育便是如此,這也是最普遍的觀念。
蘇墨墨放下茶杯,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朱姐,我覺得這琴不錯,不知我何時才能買得起呢。”
朱姐遺憾地砸砸嘴:“還是小姑娘啊,這都沒開竅,嘖,沒意思。”
藍姐溫聲道:“會有機會的。”
在世人眼中,文人撫琴是雅趣,和賣藝為生的男子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蘇墨墨點點頭,移開視線,遙遙看著遠處的河道,不再朝著樓下看去。
朱姐又開始擠眉弄眼,意思是蘇秀才害羞了,藍姐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
朱姐撇撇嘴:“藍姐,這蘇秀才一來,你都偏心了,以往你手都不讓我們碰,也不和我們聊天,這蘇秀才一來,全都變了!”
其他人想想,似乎真是如此,紛紛附和道:“可不是麼,以前那個冷漠的藍姐,一遇上蘇秀才,嘖,那可真是!”
蘇墨墨聽過就忘,這些鏢局的女子大大咧咧慣了,她隻是笑笑。
藍姐也悶頭喝茶,她本就是寡言之人,也不屑與她們爭辯。
中途藍姐又叫小一上了一些茶點,茶點做成了花瓣的形狀,內餡兒是桂花味的,是這具身體吃過最美味的食物了,不知不覺,蘇墨墨就多吃了幾塊。
還彆說,這微甜的點心搭配著泛著蘭香的茶,再聽著琴音,體驗著實不錯,也難怪這銘書茶樓生意這麼好了。
可惜蘇墨墨本人精通琴棋書畫,在她聽來,這琴音稍顯粗糙,有些美中不足。
正這麼想的時候,小一走上前來,諂媚地笑道:“幾位貴客,玉憐公子托我給幾人送一份水晶糕。”
“玉憐公子?誰啊?”朱姐隨意道。
小一恭敬道:“正是我們茶樓的琴師。”隨即,她指了指樓下,木台上穿著青衫的男子正慢悠悠地收起琴。
察覺幾人視線,男子驀地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對著她們溫婉地笑了笑。
還彆說,搭配著飄逸的長發,還有仙氣飄飄的青衫,確實有幾分風情。
鏢局內的馬姐便來了興趣:“這玉憐公子送東西乾什麼?莫不是看上了我們中的人?”
其他幾人也來了興趣,唯獨蘇墨墨心平如水。
根據原主的記憶,她知道,這些都是玉憐用慣了的套路。
比如前世的時候,每次原主抄書換錢,眼巴巴地為玉憐準備一些小禮物時,明麵上玉憐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態,似乎不論禮物貴賤,他都不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