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第 20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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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墨墨再度前往貢院,開始答卷。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六天,隻是後麵兩場考試結束後,大郎君始終不曾出現,那鮮果,倒是一直有小廝送到客棧。

第三場時政策論結束後,所有考生都鬆了一口氣,甚至有那精神緊繃的,考試一結束便暈了過去,護衛們習以為常,快速將人抬去醫館。

走出考場後,蘇墨墨也不禁鬆了口氣。

結束了,總算結束了。天是藍的,雲很柔軟,經曆了這一場磨礪,對自己有了一個完美的交代後,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考完後,穆家父子總算不擔心打擾她了,便也來到了門口等待。見到那緩步走出的青衫女子,賀正君連忙喊道:“墨兒!這裡!”

因著他是男子,開口後倒是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隻是看見那靠近的青衫女子後,看客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如此姿容絕世之人,不知該是何等家庭才能培養得出!

有那和蘇墨墨同一個號房的考生,便忍不住想上前攀談結交一番,隻是蘇墨墨太過疲憊,便直接坐上了馬車,未曾多加停留。

但她不知道的是,因著這簡單的一個露麵,更多的人家起了彆的心思,開始四處探聽她的名字。倘若她成功考上舉人,恐怕放榜當天,便會來個榜下捉婿。

而如此多的人議論這第一號房的絕色女子,難免會遇見幾個蘇墨墨的同窗,考完後幾天,蘇墨墨這個名字也算在學子間小範圍地傳播,被許多富貴人家列為了兒子的妻主候選人名單。

回到家後,蘇墨墨便躺到自己熟悉的床榻上好好休息了一番。她甚至連當天的夜飯都未曾用,就這麼一夜無夢,睡到了第二天。

翌日清晨,早早醒來後,蘇墨墨隨意地披上衣衫走出門。此刻辰時未至,晨曦剛剛出現,照射在院內的藍鳶花上,將葉片上凝結的水珠映襯得晶瑩剔透,帶著一種脆弱的美感。

蘇墨墨這才恍惚地想起,今天是農曆八月十二,正是白露。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蘇墨墨回過頭,便看見了穿著勁裝的穆岩。她聽賀正君說過,穆岩每天早上都會做早功,連日不輟。

見蘇墨墨的身前正是一小片藍鳶花,穆岩不禁有些窘迫。這是兩月前,去雲霧山踏青時,他擅自帶回來的。賀正君歡喜於這裝點了小院的藍色,他卻不知,自己兒子那隱秘的心思,便孕於這無聲的花卉之中。

“穆岩。”女子平靜地喊道,穆岩抬頭看向她,等待著後話。

“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何打算?”蘇墨墨淡淡道,“你知曉,明年三月便是會試,屆時我會前往皇城。那你呢,你待如何?”

穆岩幾乎想要脫口而出“隨你一同去皇城”,但臨到關頭,他又將口中的話語咽了下去。

但說什麼呢?清脆的鳥鳴聲中,穆岩也不知曉。看著院內那棵鬱鬱蔥蔥的桃樹,許久,穆岩乾巴巴道:“都聽妹妹的。”

這兩年來,穆岩進步了許多,蘇墨墨也不急於一時。見男人開口,她便道:“依我看來,皇城距此千裡之遙,你和賀爹留在家裡最是安穩。”

即便早有準備,穆岩的心還是沉了下來。留在“家裡”?沒有她,這院子還能叫家麼?

但理智讓他明白,這個決定是最正確的。長途跋涉、加上科舉的壓力,妹妹尚且自顧不暇,又何必要來負擔他們兩的人生?留在府城,吃喝不愁,這般人上人的生活若是讓王家村的那些同齡人知曉,想必都會羨慕他吧?

見穆岩不曾有異議,蘇墨墨便轉身回了房間。考完試的第二天,便有不少同窗向她發來邀請,無非是參加詩會、酒宴等活動,畢竟一下子鬆懈下來,文人間也要有些彆的消遣麼。

比起原主前世在那銘書茶樓的詩會,這一次,蘇墨墨收到的邀請函都是來自城南繁華的茶樓,或是在一些官家小姐家裡。

隻是蘇墨墨有些疑惑,她竟然沒有收到去朗月樓聚會的邀請函。明明這般風流場所,無數美人在場,素來最能激發文人的雅興。

下午陸敏來到小院,這才為她解了惑。原來那朗月樓,竟在三天前便已關門。

一番解釋後,蘇墨墨這才明白朗月樓遭遇了什麼。自從那四品官員逝世後,朗月樓的生意一落千丈。雖然音泠和樓裡的其他公子完好無損地回來,但對方的家人卻派了不少人前來鬨事,在大堂耍酒瘋撒潑、在門口潑糞大罵。

原本的雅所便被這麼汙染,久而久之,這朗月樓便沒幾個客人了。即便將對方告到衙門,鬨事的本就是些慣犯,關上幾日也不在意,而這些人被關進去,還有更多的人前來鬨事。背後的人似乎不將朗月樓搞到關門便不罷休。

說到底,大郎君再是玲瓏剔透,背後也沒有人撐腰。且不說他本人一直堅持不賣身,就說那能攀附權貴的頭牌也所剩無幾,朗月樓正是青黃不接之時,這個關頭,壓根沒人朝著音泠伸出援手。

最終,在又一次打砸大堂之後,音泠做出了關閉朗月樓的決定,將整棟樓賣給了一個外地的富商。他將樓內所有公子的賣身契都還給了他們,甚至還給了一筆安家費,讓他們或是回到家鄉,或是選擇繼續留在這新的樓,或是在這府城嫁人,找個落腳之處。

至於音泠自己,則無人知曉他去了何地。

聽完後,蘇墨墨這才恍然。難怪幾日前音泠那般憔悴,難怪他有銀子買那般奢侈的鮮果,以及他最後轉身那決絕的背影。

隻是之前她一直呆在書院讀書,加上城北和城南相距甚遠,穆家父子也不會和她談論那煙花之地,蘇墨墨便一直不曾得到消息。知曉一切後,她倒是很有幾分憐憫。

可惜這大郎君不見了,否則他若向她求助,她多半還是會幫一幫的。

說到底,都是苦命人罷了。

….

考完後,蘇墨墨一個詩會邀請都沒接受,專心在家研究花花草草。陸敏倒是很看重這些機會,一次不落,結交了不少人脈,探聽了各種消息。她經常來找蘇墨墨聊天,也是因此,蘇墨墨也聽了好幾耳朵,比如坊間押注誰是解元,比如她的美名傳播甚廣,被不少人家預謀著榜下捉婿。

“墨墨,我聽李姐說,明家公子最近被他母親關了禁閉。”這天,陸敏擠眉弄眼地告訴了蘇墨墨一個新消息。

蘇墨墨停下修剪花枝的動作,抬頭,示意她繼續。

陸敏便道:“這件事說來和那朗月樓的大郎君也有關係。”

“那去世的四品官員和府尹大人關係頗好,之前朗月樓被遷怒時,明家公子便去向他的母親求情,恰好對方的女兒也在場,登時臉色大變,揮袖離開。事後府尹大人大怒,將明家公子關了禁閉。說起來,這事也就發生在科舉那幾天。”

陸敏描述得活靈活現,手腳並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在現場呢。說完後,陸敏還砸了砸嘴。

“墨墨,你說說,你這幾朵桃花怎麼就那般脆弱呢?一個個的,不論身份高貴,還是年紀大有閱曆,怎麼一個都撐不住呢?可惜你還沒吃到嘴,這桃花就凋零了。憑你的才學姿容,這實在是不應該啊!”

陸敏伸出左手,撥動了幾下後,一臉高深莫測道:“我陸某掐指一算,你必有新的桃花出現!”

之後兩個月,一直窩在家裡的蘇墨墨不曾看見桃花。但天氣轉涼,進入十月後,她的事業倒是大獲成功。

….

十月初一,放榜日當天。穆家的小廝吃飽了飯,淩晨便去貢院門口蹲榜,等到巳時一放榜,立刻便朝著人群擠去。

隻是還沒來得及看清名字,小廝便聽見前麵的人大聲道:“解元,蘇墨墨!蘇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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