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寒涼匕首拔鞘來(2 / 2)

重生之罪臣 甜味玻璃渣 10954 字 10個月前

待到這邊的事情處理結束,嬴滄才將目光轉到那個偷偷跑出來的小童身上。

那個身穿普通荒海裝束的小童方才見到了阿木臉上的惡麵瘡,被嚇得不輕,呆呆愣愣地站在一邊,不敢有絲毫妄動。

謝淵就立在不遠處,細膩的絹帛將他的麵目都遮蓋起來,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他見到這些黑袍人之後,很快就明白了嬴滄的意思,乖乖地站在遠處,看著嬴滄和這些黑袍人的對話。

對病者憐憫,對生者關懷。

謝淵不得不承認,嬴滄實在是一個很擅長於奪取人心的上位者。

“成平。”嬴滄衝著成平伸出一隻手。

成平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條乾淨的布帛。嬴滄接過來,仔仔細細地擦了擦手。

接著嬴滄走近那個小童,腳步繞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

小童垂著眼睛,不敢看他。

突然之間,嬴滄抬手朝著小童伸去,隻聽得“刺啦”一聲,他身上的衣裳被撕開一條口子。

謔謔吹來的寒風蕭瑟,從那露出來的一條縫隙中擠進去。

趁著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嬴滄又從小童的身上撕開一條縫隙,那道裂縫從頸邊一直破到下腹,小童的衣裳是沒有褻衣的,嬴滄這種粗暴而直接的舉動直接將小童的上身露了出來。

隻是這還不夠,嬴滄握著小童的肩膀,直接將他的褲子也扒了下來,一瞬間,小童遮攔全無,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這小童被嬴滄的動作嚇懵了,剛開始隻是呆愣愣地盯著嬴滄,等到身上再無遮掩,隻能雙手緊握,牙齒緊縮,渾身上下顫抖不已,最後扁了扁嘴,哇哇哭出聲來……

謝淵呆怔地看著嬴滄的動作,被他手下強烈迅速的動作刺激得喉頭一片乾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將自己的狐裘脫下,準備蓋在小童的身上,卻被嬴滄一抬手拒絕了。

謝淵抿著唇,眼底存著驚疑。

寒風瑟瑟,將小童身上的絲絲溫度都吹散了去。

他抖了抖,又抖了抖。

嬴滄沒動,成平也敢動,謝淵呆著更是沒動。

嬴滄眯了眯眼睛,目光在小童的身上上下來回逡巡一周,右手將他的下巴挑起,仔細地看了看他的咽喉,頸部,腋下,還有大腿……

細細打量了一圈之後,嬴滄眼中的厲色漸斂,高聲叫了一聲:“成平!”

成平微微俯身,等著嬴滄發話。

嬴滄緩緩吐出一口氣,淡淡道:“他沒有被傳染,帶他回城。”

成平抬起頭,看著那個小童,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還有——”嬴滄側過半張臉,口氣淡淡卻帶著一絲強硬:“他一個小童是如何私自出城的?城門失守,告訴秦九讓他去領罰。”

成平握拳:“諾!”

謝淵聽到嬴滄斷言,這才明白方才他將這小童扒光,隻是為了檢查他身上有無感染惡麵瘡。現下這小童身上皮膚光滑細膩,渾身上下被這冰涼的北風吹刮得上下打擺子,疾呼:“凍死了,凍死了,我要被凍死了……”

謝淵的唇角浮現出一抹將笑不笑的表情,看著他又心疼又想笑,他托著身上的狐裘,準備包住這小童的身體。

嬴滄斜眼瞥了謝淵一眼,抬手解開自己的外裳皮裘,脫了外衣扔到小童的身上,語氣冰冰冷冷道:“自己裹上。”

那小童在這冰冷寒涼的天氣下被扒光了衣服,即使穿上了嬴滄的衣服也麵露惱怒。

嬴滄翹起一邊唇角,冷笑道:“無能之能才會在雩舞求歡之前坦胸露體,你惱也沒用。”

那小童被猜中了心事,眼淚刷一下就淌了出來。

在荒海中,隻有兩種情況會坦胸露體,一是雩舞之後,與傾情之人席地而歡,一是不幸被俘,俘虜作為奴隸,並無衣物遮體的資格。

很明顯的是,這小童將嬴滄這舉動劃在了第二條。

小童摸了摸眼淚,還未經過歲月的童聲清脆:“大丈夫頂天立地,雖受辱,尤不死。你且看著,我當以成就定乾坤。”

嬴滄低頭,看見這張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的信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記住了。”

成平牽著馬走上前來,將小童抱起來放在馬上,自己也翻身上馬。

此刻時頭漸落,暮色將臨。

嬴滄側過身去,衝著謝淵輕輕道:“阿淵,你也隨成平回去。”

謝淵神色露出驚訝之色:“可我……”

嬴滄注視著謝淵,眼中一片柔和:“絹帛蓋麵,熱水潔手,這話我俱記下來。紋圖騰並非一日之事,你與成平回去,我過幾日便回。”

見到謝淵還是有些猶豫,嬴滄突然問道:“你可有帶我的匕首。”

謝淵還是張口不言,隻是沉默地從懷中掏出那柄小巧的匕首,匕首的刀鞘精美,在日光下華麗得熠熠生輝。

嬴滄拂了拂謝淵鬢邊的亂發,將一絲發絲抿到他的耳後,輕笑道:“我方才抱你過府,奴仆侍從當一一看清楚了。”

“若有不長眼的——”拔刀出鞘,一練寒涼的刀光從鞘中躍出,鋥亮的刀鋒印在嬴滄的側臉上,顯得他此刻麵容俊朗。

嬴滄看著謝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刀在你手上,不必做這麼多的解釋。”

——殺了便是。

謝淵倒吸了一口涼氣,抬眼卻看到嬴滄衝著他眨了眨眼睛。

嬴滄將手指放在嘴邊,一聲呼哨喚來遠處的馬匹。

乾脆利落地將韁繩交到謝淵的手上。隻見嬴滄腰腹用力,雙手握著謝淵的細腰,一抬手便將他送到了馬上。

謝淵忽然充滿複雜情緒地看了嬴滄一眼,依舊保持了往常的沉默。

他踢了踢馬肚子,準備跟隨成平而去。

嬴滄卻在馬下喚住他:“阿淵——”

“嗯?”

此刻他們不遠處是平靜的湖泊,腳下生著嫩綠而細碎的小花。

嬴滄彎下腰去,摘下一朵嫩黃色的小花,細瘦的嫩莖被輕輕撅斷,他細細掐去斜楞著支出的葉子,捏著花梗在手指中轉了一圈。

“阿淵,我有幾日不在,若有人贈花與你,你不可收。”

暮色之下,花草之間,一片暖色充盈,青草小花顯得生機勃勃。

“為……為何?”謝淵隻覺得此刻口乾舌燥,心跳如鼓。

他瞪著雙眼,看著嬴滄自馬下抬起頭來。

此刻的嬴滄,鬢發若裁,輕笑似風:“投以格桑花,是荒海中的傾心之舉。”

看著那薄薄的花瓣就要被風吹走,嬴滄虛捏了捏謝淵的掌心,將那朵小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謝淵的手掌中央……

避開謝淵越睜越大的雙眼,嬴滄彆開視線,望著不遠處那朵已經陷入泥土中的小黃花露出一絲微笑。

他輕輕拍了拍馬肚子,換上一種嚴肅冰冷的語氣,衝著不遠處高聲喝道:“成平,帶他回城。”

成平一拉韁繩,立馬揚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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