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郅尊者為化神後期,修真界未有人突破此境界,但太古記錄,化神之上還有境界,名為出竅。
若突破出竅,寥郅尊者將為這修真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劫雲翻滾,其中雷霆遠觀便已覺觸目驚心,隻是在其中,卻有絲絲繞繞的紅意從中心處蔓延了開來。
“那是什麼?”虛琉看著那處層層翻湧的紅光,隻覺功法運轉極快。
虞嬌兒一時未答,隻緊緊盯著那處,半晌後喃喃道:“天陰之體……”
傳言可助化神後期突破至傳說之境的爐鼎體質,此體質築基前不顯,築基後便會容易被人察覺,一生隻可用一次,但一次的效果便勝過天下萬千爐鼎。
“天陰之體?”虛琉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呼吸有些急促,“你是說他被采.補?”
那個青年被養的極好,從頭到腳都被人珍視著,樣貌至美無匹,確實符合天陰體質的特質,不言體質,以容貌便可動天下。
他與寥郅尊者在一處,明顯是信任至極的,才會結成道侶,寥郅尊者亦予了無數珍寶,讓他成為了天下人人豔羨之人。
可給予的寶物若與達成出竅期相比,也不值一提了。
被捧在手心的人一朝被背叛,從雲端跌落,他可能承受得住?!
“不清楚,應該不會……”虞嬌兒的心緒也起伏的極大。
她為魔道,自然看遍了天下不平之事,修真界弱肉強食,合歡宗隻求一晌貪歡,不尋真情,因為真情難覓。
可如此讓她豔羨的□□若都是陰謀,這天下當真是太無情,亦太可怕了。
寥郅應該不會,他那般護著那青年,那般喜愛他,應該不會。
劫雲密布,仿佛要將那方圓千裡都囊括在其中,低壓壓的幾乎可與那寥郅峰相接,其中雷霆翻滾聚攏,似有些承受不住的吐出,驀然朝那寥郅峰劈了下去。
雷劫極粗,一道便仿佛能夠將那處峰頂覆蓋,那處不知如何,整個大地卻都在層層震顫。
無數修士看著那劫雲皆是露出了震撼難解之意,離那處略近者回神時皆是後退,努力離那劫雲覆蓋之地更遠些。
“莫非是師徒悖逆遭了天譴?”有人揣測。
“便是天譴,也不該是三年後。”
“非是元嬰期的雷劫……”
“天陰之體現世!樂幽竟是天陰之體?!”
“難怪要選此僻靜之處!”
“什麼是天陰之體?”
“如今知道也無用了,寥郅已然采.補,若真成了出竅修士,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雷劫落下時,無數傳言以極快的速度傳遞了出去,每一條消息都是加急。
雷劫幾乎覆蓋了整座山峰,其上能夠抵禦化神修士全力數擊的結界已破兩道。
宗闕攏上了衣衫,看著榻上沉沉入睡的青年,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將整張榻都收進了儲物戒指之中,靈劍在手,已然登空。
劫雲過數百裡,早已超過了出竅期的劫雲,此世界本來不可成,需動搖規則,必引天地動蕩,但天地自留一線契機,契機便在天陰體質上。
它的確可助人突破此一線,無論是采.補還是雙.修,這是宗闕沒有想到的,但是機緣已到,沒有不突破的道理。
雷劫在其中醞釀,破開雲層時本身就有數裡,一擊而下,宗闕揮劍,一道在天地間看起來極熹微的劍光與之相對,卻將那蘊藏著天地威力的雷霆瞬間破開,肆虐各方,層層力量墜落,竟是讓寥郅峰上的結界層層破開,有一道落在了洞府上。
洞府結界已破,寥郅峰周遭已是遍地焦土,宗闕垂眸,將寥郅峰收了起來。
巨大山峰瞬息不見,唯留他一人飄浮於天地間,一眼便可被眺望之人看到。
“寥郅峰不見了?!”
“是寥郅尊者?!”
雷劫再落,那道在天地間看起來極小卻又屹立其中的身影揮劍,一劍似可破天光,無儘雷霆隨劍影分開,卻還是有數道散碎的朝著那道身影而去,卻未被他劈開,反而直入他的體內。
雷火纏繞,似在灼燒經脈,但平複之後,經脈卻比之前更寬敞數倍。
“他竟接的住那雷霆……”有人驚歎道。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天地之威,仿佛要滅世一般,方圓萬裡都在震顫,偏偏立在其中的人接住了。
他到底有多強?!
“當真能成出竅修士嗎??”
“可采.補之道怎可取?”
“修真界弱肉強食,強者才有說話的資格,一旦他突破出竅期,正道兩道皆會匍匐其腳下。”
雷霆再落,被那劍芒劈開時震顫大地,即便雷霆被大地消弭,卻似乎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雷火的力量,讓圍觀的修士一再後退,甚至不敢停留在地麵之上。
一道又一道,那處身影卻無任何卸力或是被擊落之態。
時間日久,正魔兩道大能自傳輸通道而來,卻也隻能仰望那處,無人能靠近分毫。
“若真是讓此子突破至出竅,正魔兩道危矣。”太衍宗主說道。
“宗主若不怕死,隻管前去,何必教唆我等。”有一人嘲諷道。
“若真成了出竅期,最後悔的恐怕是上穹仙宗,好好的長老驅逐門外。”有人說道。
大能各處分布空中,卻未有人藏匿虛空,此處雷霆甚巨,每每撕裂虛空,若是藏匿,反而不妙。
他們離的極遠,卻不影響交談,隻是即使有人如此嘲諷,紫清真人隻是盯著那處未言。
她不信寥郅會如此對待樂幽,一切未明之前,一切口舌之爭不過皆是虛妄,她要親眼看到。
雷霆還在落下,雷火之力伴隨著破碎的雷霆肆意揮灑,似乎未有儘頭,且每一道都似乎比之前更強一些。
出竅期,一人可定修真界命運,一旦成,無人是敵手!
如此雷霆,即便是化神修士,接一道都有可能身死道消,可那屹立之人卻接了幾十道,連衣衫都未破損分毫。
他仰頭看天,直迎雷霆,卻是從邊緣處一道流光飛出,在他仗劍迎上雷光時直朝他的後心而去。
“寥郅,小心!”紫清真人喊道,可聲音卻不及流光快。
化神修士不可入其中,但隻要對其造成乾擾,一道雷霆便可要命。
眾人皆驚,玄灰色長劍揮動,劍意已迎上幾乎將人吞沒的雷霆,無數雷霆散落,流光沒入其中,卻是一時沒了蹤跡。
紫清真人驀然看向了立在半空的太衍宗主:“尊者此舉何為?”
“采.補弟子者,人人得而誅之。”太衍宗主說道,“難道這不是寥郅尊者自己說出的話?”
“尊者可有證據?”紫清真人沉了臉色問道。
“突破出竅期劫雲便是證據,還需要何等證據?”太衍宗主說道,“若讓此子得成,屆時整個修真界都是他的囊中之物,還不是想殺誰便殺誰?!”
“你不過是揣測!”紫清真人斥道。
“難道上穹仙宗想要包庇他以討好嗎?!”太衍宗主祭出了寶物道。
他已動手,便已是不死不休,不能等!
寶物四散,將朝那立於中心之人而去,紫清真人出手阻攔,可渾水摸魚者頗多,還是有數道力量朝那中心而去。
若皆是化神,還不需如何畏懼,若被碾壓,對方若講道理還好,若不講,天下皆是魚肉。
“混賬!”紫清真人蹙眉,已與太衍宗主對上,二人霎時生戰,引無數修士紛紛後退。
數道力量侵襲而來,宗闕隨手揮劍,一應寶物被劍意割裂,紛紛落地,天空雷霆又落,他之劍意卻未弱上分毫。
破!
偷襲也好,忌憚也罷,天陰之體加出竅修士,足以讓曾經圍剿之人自己趕來,免耗他的時間。
雷霆墜落,卻未影響儲物戒中分毫。
紅綃帳垂落,放在紅緞上的手滑膩如玉,其上一抹粉色的痕跡更是添了幾分慵懶之態,美不勝收,此刻輕輕動了一下,仿佛連那綢緞的魂都能勾出。
帳中美人輕輕睜開了眼睛,長睫輕顫再合上,掩住了其中的倦怠慵懶,隻翻身埋於枕上的眼尾紅痕,便已將風.情綻儘。
累……
樂幽從未這般累過,恨不得永遠長在榻上不起來的那種累。
合歡之事原是令人愉悅,食髓知味之事,但即便是為了修為,整個人都快死去幾回,真真是讓人怕了。
手輕輕在枕上摩挲了兩下,樂幽左右轉眸,卻未見之前合歡之人。
“師尊?”樂幽撐起身體,極長的發絲從榻上逶迤而過,散落在了他的胸前身後。
未有人聲回應,樂幽掀開簾帳,看向外間時卻是愣了一下。
他睡時應在洞府之中,此刻卻不知是在何處。
床柱之上自有明珠鑲嵌,可入目之地若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儘頭。
地麵倒是光滑乾淨,卻不可見天,好像這天地之間除了此方床榻,便隻剩下他一人。
樂幽捏了一下自己,發現是疼的,看來應不是夢境。
他赤足下了地,行了兩步,左右看顧,回身時卻是眉頭一跳,看向了榻後高萬仞的寥郅峰。
元嬰修士視力早已不受光影限製,寥郅峰也十分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眼簾。
榻在峰底,天無星辰,他莫非是在師尊的儲物戒中?
樂幽沉吟了一下,眸中流光輕轉,放下了床帳,朝著寥郅峰飛了過去,卻未落入其中,而是直接越過,探查著另外一側。
此為師尊的儲物戒,他未搜尋過,此刻倒是可以尋覓一番,全當探寶了。
越過寥郅奉,堆放寶物的地方並不遠,隻是入目所見,卻不似他戒中那般雜亂無章,每每扔進去時隻挑空地,尋覓時依靠神識,此處寶物堆積如山,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山,但卻很齊整。
一方方玉匣擺放在極高的架子上,每個上麵都有名稱。一個個箱子堆砌碼放著,打開時有果實,亦有材料,起碼有數萬個箱子。
樂幽從其中撿了一枚放在了口中,這裡瞧瞧,那裡碰碰,翻翻書卷,煉器手劄與功法劍譜當真是不少,卻放的井井有條。
除了這些,還有放在箱子裡的糖人,他如今已不食的肉包子,還有他各個年齡的衣物,皆是新的,似乎準備了還未送出去,他便長個了。
寶物甚多,他逛了許久,卻還是不見師尊放他出去。
“此處還真是個藏人的好地方。”樂幽開合著箱子,心念一動,尋了一個空置的箱子,直接藏了進去,合上了蓋子。
但他等了約莫一個時辰,仍然無人來尋時默默從其中出來,覺得不好玩。
剛剛雙.修完就將他關在此處,樂幽從此處離開,上了寥郅峰時將果核隨手扔在了土壤裡,他直入峰頂,當看到破損的洞府時蹙了一下眉,寥郅峰的結界沒有了。
樂幽近前,看著其上的焦痕,輕輕撚動:“雷火?”
他突破元嬰,總不能雷劫是讓師尊受了?可區區元嬰期的雷劫怎麼劈的開師尊的結界?
樂幽未解,卻也出不了此處,看著開裂的庭院也多了幾分不順心。
他將此處洞府收了起來,隨手用發帶將發絲係起,瞧著那開裂的痕跡,立於虛空之中掃視此處,以力量將其合並時眉頭輕動,落在了半山腰處。
元嬰修士已有了移山之能,雖不及化神修士,但神識之強已非昨日。
神識探查,勝過眼睛遠矣,寥郅峰矗立,他多隻看外麵,如今要修複此處,可這峰中似乎還有另外一方天地。
樂幽搜尋著最短的距離,站在那處裂縫處時揮手,麵前山洞浮現,直抵山腹。
他輕沉了一口氣走入了其中,周圍漆黑,未見亮光,他的速度勝過往日多矣,縮地成寸,不過片刻,那山腹中的結界已展露在了眼前。
結界並不強力,卻護著其中的洞府,隻是那洞府並無特彆,反而落葉堆積,一幅早已廢棄的模樣。
這是誰舊時的洞府?
樂幽靠近,伸手摸上那處結界,卻發現手能探進去。
這是師尊的結界,他二人已成道侶,一應禁製幾乎對彼此失效。
師尊的洞府?可師尊若要保存洞府,豈會任由它如此破敗腐朽?
樂幽踏入其中,從那無儘落葉中禦氣走過,進了那方洞府。
師尊身上謎團很多,或許此處能給他一些解答。
……
【宿主,樂樂發現寥郅峰中的洞府了!】1314焦急的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怎麼辦怎麼辦?】
把老婆一個人塞戒指裡,還讓他到處跑,底兒都要被掀掉了。
【不是秘密。】宗闕平靜說道。
他保存原身的遺物隻是出於道義,被察覺身份有異是遲早的事。
1314:【可是那要怎麼解釋?!】
【無需解釋。】宗闕看向了天空中最後一道雷霆,仗劍時其上劍意嗡嗡作響。
小徒弟若真是要解釋,早就來問他了,他沒有問,明顯是想自己探知。
劍意彌漫,縱橫四周,在那雷霆落下時齊齊彙聚,在天地之間劈開了一道極亮的弧光。
本以為他會睡上一段時日,現在人醒了,許多事情也需儘快解決。
劍意縱橫,與那雷霆成碰撞之勢,卻未有一絲消弭,遠眺諸人皆是震撼當場,看著那劍意與天地之威的爭鬥。
雷霆被破,化為無數道砸向了地麵,那劍意卻直衝天際,竟是直接衝散清剿了劫雲,百裡陰雲瞬間支離破碎,透出了天光,霞光籠罩那一人之身,天地靈氣動蕩,似有梵歌自天際而來。
雷劫已過,出竅期成!
不論是爭鬥的,諷刺的,瞻仰的又或是敬畏的皆在眺望著那籠罩於天光之中的人。
傳說之境已成,竟是真的成了,化神修士壽數六千,出竅期卻是一萬有餘,而彼此的差彆不單單是年齡,而是力量!
神識覆蓋此處,有人如夢初醒,想要抽身時卻發現此方空間已然封鎖,那遠在數千裡之處的人已至近前,殘影才緩緩消散。
“尊者這是何意?!”有人倉皇質問,卻發現連虛空都無法探入。
“除因果。”宗闕看著四方逃竄的人,提劍時劍意縱橫,分散四方而去。
“寥郅,你想與泰元器宗為敵……”
“尊者饒命!!!”
“既然不能生,那便共死!”有化神修士周身鼓動,竟是要自爆。
化神修士自爆,方圓千裡都不得善果。
可他周身鼓脹,朝著宗闕衝來,卻被一道劍意沒入了丹田,直直墜落。
化神修士,元嬰修士……曾經的大能非他一合之敵,竟是如下餃子般隕落當場。
“寥郅,本座可未得罪過你!”墨煞宗主勉強躲閃著劍意,幾乎祭出了全部寶物,卻仍是狼狽不堪。
他為化神後期,何時淪落到如此狼狽境地過!
宗闕未答,劍意已沒入了他的識海丹田,直接奪命。
原世界線中,最後一次圍剿的發起者便是此人,墨煞宗主,重魄。
重魄想要伸手,識海經脈卻是瞬間寸斷,容不得他絲毫掙紮,已直直落向了地麵,毫無抵抗之力。
周圍人驚懼異常,已有人放棄了生念,傳說之境已成,這修真界已是他一人的屠.戮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