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時,血液有了些許的沸騰。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切心思從這裡展露,即使隱藏的再深,也能夠窺見一絲,可這個人卻不同。
他似乎誤闖了這片歡場,卻並未被它影響,而是自己形成了一片磁場。
他喜歡欲.望四起,可這個人的身上卻似乎禁止了一切欲.望的停駐,讓人想打破,看著他失控,看著他釋放欲.望,再不能這樣置身事外。
這種心情大概叫做惡劣。
……
宗闕的目光從混亂中劃過,在那一片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中走到了吧台處坐下。
調酒師看見他時也有些愣神,目光從他的身上打量過笑道:“客人,您想要什麼酒?”
宗闕的目光從單子上看過,正欲說話時,一道身影靠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道:“我請您吧,給這位先生來一杯龍舌蘭。”
透著濃鬱酒水的香道飄了過來,宗闕看著身旁描繪著濃重眼線的青年道:“我們不認識。”
【啊!不是樂樂先來!怎麼辦?!】1314十分擔憂,【萬一勾.引不到怎麼辦?樂樂就這麼看著宿主被騷.擾!】
【安靜。】宗闕說道。
憂心忡忡的1314瞬間安靜如雞。
“喝完這杯酒不就認識了。”青年端著手上的雞尾酒,輕輕靠近了些笑道,“先生不用這麼見外。”
酒氣帶著甜膩的香氣,宗闕看著麵前的人道:“讓開。”
他的聲音微沉,青年心神猛悸,有一種被衝擊到的感覺,可心臟卻砰砰亂跳成了一團。
見慣了各種各樣的風塵浪子,逢場作戲,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裡,簡直就像是稀世珍寶一樣讓人心熱,即使以卵擊石,也會想去嘗試一番。
“彆這麼冷淡嘛……”青年試圖伸手,一道聲音卻從身後傳了過來,“你太熱情了,會嚇到他的。”
青年的手頓住,回眸看到站在身後的身影時愣了一下,眸光微微轉動:“所以你也看上了?”
在場其他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落在了樂簡的身上,來回打量,有心照不宣者,也有暗暗感慨者,早知道美人喜歡這種型,現在也不至於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被拒絕了。”樂簡笑道。
默認的規矩,被拒絕的人再糾纏就很難看了。
青年抿了一下唇,看了一眼身旁目光落在樂簡身上的男人,有些憤憤的轉身離開:“讓給你了。”
“謝謝。”樂簡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近看衣品身材更佳,手指修長有力,其上的筆繭似乎都帶著這個人獨有的韻味,“嚇到你了?”
“謝謝。”宗闕的目光從他漂亮淺笑的眉眼上劃過,“我不太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樂簡看著他收回的視線,輕巧的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笑道:“確實有點兒甜,來一杯馬天尼。”
喜歡同性,且隻做下位,身旁的人對剛才的人而言絕對是天菜級彆。
“好的。”調酒師的目光從兩個人的身上劃過,從身後的酒架上選擇著酒水。
身旁的坐做的閒適,雖然身上染了一些酒水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清新,他生的靡麗,身上的味道卻不像玫瑰那麼馥香逼人。
宗闕開口道:“我請你。”
“先生,在這裡請喝酒一般代表著邀請的意思。”樂簡對上了對方看過來的視線挑眉笑道。
“邀請?”宗闕問道。
“就是交往的意思。”樂簡看著他眸中的神色,選擇了道貌岸然一點兒的回答。
交往都是空的,主要就是上.床,上的好了多上幾次,上的不好一拍兩散。
“抱歉。”宗闕說道。
“沒關係,我知道您沒這個意思。”樂簡笑著打量道,“給這位先生來一杯教父,我請你,交個朋友。”
他的笑靨透著禮貌,不過分靠近也不顯得生疏,明顯極明白其中的分寸,宗闕應了一聲道:“好,你叫什麼?”
樂簡聽到他的問話時愣了一下,他與人打交道,倒是很少聽到這樣直白的問名:“樂簡,快樂的樂,簡單的簡。”
“宗闕,宗政的宗,宮闕的闕。”宗闕說道。
宗闕。
樂簡默念這個名字,覺得很適合麵前的人:“宗先生來這裡喝酒是因為什麼事?”
“工作上的事。”宗闕的目光落在了調酒師晃動的手上。
“其實想要喝酒,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樂簡開口,對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真是禮貌尊重到讓人想破壞。
“有什麼講究?”宗闕問道。
“您的裝束一看就是新人,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樂簡接過了調酒師推過來的酒輕輕晃動著道,“臉上天然寫著好騙和好占便宜幾個字。”
宗闕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青年穿著寬鬆的襯衫,外套卻很修身,領口處解開了兩個扣子,微微敞開了一些,露出了極漂亮的脖頸,酒水似點燃了血液的色澤,讓他的皮膚像玉石一樣剔透。
很漂亮,也很蠱惑人心,在這種場景中一點兒都不突兀,隻是太吸引彆人。
男人的目光落在身上,樂簡眸光輕動,卻沒從其中察覺什麼冒犯的味道,對方似乎隻是在打量他的著裝。
調酒的聲音嘩啦作響,樂曲曼妙,樂簡放下了手上的杯子伸手,將男人那領口束縛的領帶輕輕扯開,在對方似帶了詫異垂眸時道:“這樣會像常客一樣。”
宗闕抬起的手放在了一旁,隻垂眸看著他的動作。
樂簡將領帶拉下了一截,目光落在男人垂下的眉眼上,竟莫名品出了一絲純良的味道,他抬手將那領扣解開,看著那露出的鎖骨,心臟竟跳動了起來。
禁欲又完美的身體,就像是上天饋贈的禮物一樣。
他的目光從周圍人看過來的眼睛上劃過,伸手將那衣領重新係上,領帶重新推了回去笑道:“這身衣服不太合適。”
這麼合心意的禮物,當眾拆屬實有些暴殄天物了,他盯上的獵物,沒有跟彆人分享的習慣。
宗闕垂眸整理了一下領帶道:“沒關係,應該不會再來了。”
樂簡的目光從他整理衣領的手指上劃過,看向了一旁停下的調酒師道:“你的酒要重調了。”
不來也好,總是在這種地方難免會被影響。
“額,不好意思。”調酒師回神,將容器中的那杯因為停下來而錯過最佳時間的酒水倒掉了。
酒水重新調製,宗闕的目光落在了身旁人被手輕攏的酒杯上的道:“你是因為什麼事情煩心?”
“我隻是覺得一個人喝酒太安靜了。”樂簡笑道,“這裡比較有氛圍,工作上的事很難解決嗎?”
“還好。”宗闕說道。
工作上的事不難,找到人把他留在身邊才需要謹慎行事。
“唔……”樂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伸手過去時一朵鮮豔的紅玫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送你朵花,心情會不會好一些?”
這朵花出現的突然,鮮豔又熱烈,宗闕的目光落在其上,看向了對麵輕笑示意的人,伸手接過道:“謝謝,你是魔術師?”
“是,下次有沒有興趣去看我變魔術?”樂簡笑道。
宗闕垂眸看著手上嬌豔欲滴的花朵,目光落在了身旁人的身上道:“好。”
紅玫瑰的花語是熱戀。
“先生,您的酒。”調酒師將酒水推了過去,幾乎可以確定麵前的人要被拿下了。
美.色加上巧妙的語言,他們可能會有一個相當美妙浪漫的夜晚。
“謝謝。”宗闕將那支花放在了一旁,端起了酒杯,酒水輕抿,帶著些許辛辣的味道。
“味道怎麼樣?”樂簡問道。
宗闕看向他開口道:“還不錯。”
“它很適合你。”樂簡看著男人手中的杯子笑道。
雖然麵前的人有點兒純良,但他的氣場足夠強大,等他有一天去掉了純良時,也許會更適合這杯酒。
酒入半盞,似乎一切都能在這慢搖的音樂聲中微醺而放縱。
宗闕執起桌上的玫瑰,將其插在了桌上的花瓶之中,讓它沾上了水以免枯萎。
樂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唇,眸光輕轉道:“你要是喜歡,可以將它做成永生花。”
失去水分,被封存在玻璃罩裡,可以保存很久。
“不用……”宗闕的話並未說完,舞曲切換,頭頂的燈光變得極暗,甚至有一瞬間是完全漆黑的。
身旁有些微的風聲,在黑暗中如同破弦,銀光流逝,光影重新亮起,周圍的環境沒有絲毫的變化,但那根針已經穿過人群,停在了它該停的位置上。
身旁的人端起了酒杯,宗闕轉眸看著他眸中的笑意,端起酒杯跟他輕碰。
“Cheers!”樂簡在那清靈的響聲中輕笑道。
真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啊!!!”
尖叫聲在此刻響起,瞬間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追逐了過去。
“怎麼回事?!”
“不是我動的手,他,他突然就死了!”
“許先生!許先生!”
“怎麼辦?!”
有人死亡,到底讓舞曲停了下來,雖然在這裡死生自負,但是死因未明,威懾到自己的安全,到底讓一些人微醺的腦子冷靜了下來。
“出什麼事了?”
“有人死了,快走。”
“走走走……”
有人上前,也有人從人海中往門口湧去,宗闕看向了那處,卻被身旁人按住了肩膀道:“我們也先離開這裡。”
“好。”宗闕往樓上看了一眼,起身時帶走了那支玫瑰。
他們從此處離開,融入了夜景之中,樂簡鬆開他的手臂,看向他手中的那支花笑道:“你竟然沒忘。”
“這是禮物。”宗闕說道。
樂簡輕輕抬眸,倒是有些遺憾動手的太早了,但是捕獵是捕獵,任務是任務:“早點回去吧,下次彆來這裡了。”
“裡麵死了人,但很多人好像並不意外。”宗闕說道。
“因為這裡是死生不論的地方,有很多糾紛發生,即使你不惹事,麻煩也有可能找上你。”樂簡說道,“不來對你來說最安全。”
“那你呢?”宗闕問道。
“我應該也會有一段時間不會來了。”樂簡看著麵前的人笑道,“等到風聲過了,可能會再來,那麼,回見。”
“你的聯係方式……”宗闕看著對方轉身的背影道。
“下次如果見麵再交換吧。”樂簡朝身後擺了擺手笑道。
一次傾儘的熱情最是無趣,想要讓獵物自己跳進來,就要懂得欲擒故縱這個道理,該消失的時候就要毫不猶豫的消失。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其他人也在緩緩散去,但酒吧中的舞曲並未斷絕。
宗闕看著手上的玫瑰,轉身離開了此處,坐上了懸浮車時身旁的人道:“首領,今晚死的是許氏的繼承人,為了拓展商路不擇手段,得罪的人很多,被掛上了懸賞名單,但接的殺手不詳,在我們的地盤殺人,要不要詳查?”
“不用。”宗闕說道,“有恩怨的不論。”
“是。”蒼說道,“您的身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任何破綻。”
“有人探查,不必反調查。”宗闕說道,“以免打草驚蛇。”
能在塞蒂殺人還不被人察覺,他的身手至少能進前十。
“是。”蒼說道。
懸浮車離開了此處,將夜色拋到了身後。
……
樂簡回了自己居住的酒店,先將探測的儀器打開,隨即脫下了外套,打開了通訊道:“幫我查一個人,名字叫宗闕,宗政的宗,宮闕的闕,小心點兒,彆驚動人。”
“明白。”通訊那邊的人道,“明天給您。”
“嗯。”樂簡掛斷了通訊,撥通了另外一則,“任務完成了,不用署我的名。”
那麼一個小任務還署名,實在沒什麼意思。
“好的。”耳麥那邊的人道,他的回答剛出來,那邊已經掛斷了。
樂簡解開了襯衫的領口,邊解邊往浴室走,在路過鏡子時往裡看了一眼,靠近了些摸上了自己的頸側,想起了男人十分禁欲的頸部線條,竟是心熱的。
倒是沒想到他真的對男性有興趣,既然有興趣,那就隻能怪對方自己倒黴了,至於這種興趣能持續多久,誰知道。
……
宗闕到家時一個人下了車,家中居於高層,但獨占一層,不論是風景還是布置都相當不錯。
他將玫瑰帶入,尾端斜著剪去了一截,放進了裝滿水的容器中。
花朵嬌豔柔軟,如果做成永生花固然可以長存,但是卻會失去它原本的特質。
宗闕的手從其上移開,轉身落座在了沙發上,打開了現有身份的資料。
組織的人按照他的要求安排的很好,企業家,主經營藥品生意,從出生到現在的履曆都有,父母雙亡,妻子因難產而死……
宗闕目光停下,按下了通訊道:“妻子和孩子的身份不需要,不要讓宗禾牽扯到組織中的任何事情,立刻辦。”
“好的。”蒼回答道,幾乎是立刻安排人去將其中的聯係中斷。
【太驚險了,要是樂樂知道宿主你有妻子,可能會連夜跑。】1314機械心都快報廢了,沒有世界線,不能探查世界,真是太為宿主擔心了。
【不會跑。】宗闕說道。
以對方現在的性情,連夜殺過來的可能性更大。
這份資料剔除其中關於妻子和孩子的履曆,其他沒有什麼問題。
三分鐘後蒼的通訊重新撥了過來:“首領,已經全部更改,對方入侵塞蒂係統的時間在更改之後,您放心。”
“原因。”宗闕說道。
“您有妻子和孩子看起來更無害一些。”蒼說道。
“樂簡會是我未來的伴侶。”宗闕說道。
蒼呃了一聲道:“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