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 / 2)

唐一哲詢問:“雖然犯人破壞了監控設備, 但之前的影像可不可以……”

“並沒有之前的影像。”顧景盛委婉道, “關於這點,我很懷疑生花美術館的攝像頭是跟E大研究生宿舍這邊一塊團購的。”

唐一哲微驚:“美術館的也壞了?”

顧景盛聳肩:“年久失修導致的元件老化,其實管理人員之前就發現了攝像頭的問題, 但因為美術館馬上就要永久性關閉, 所以也沒人有心思收拾。”

——就算有心思,也絕對撥不出預算。

吳欣和馬揚帆聽到這裡, 都不自覺的有些泄氣。

衛嘉時想了想:“搶劫犯在動手之前,必然經常去美術館踩點, 甚至有可能TA就是美術館內部的員工, 那麼李然學長說不定與對方有過接觸?”

馬揚帆目光一亮, 趕緊接了下去:“所以李然學長其實是在人工湖附近遇見了逃跑中的搶劫犯, 所以才慘遭殺害的?畢竟研究生宿舍樓就在湖西邊上。”

唐一哲點頭:“這個思路, 我覺得可以。”

顧景盛沒有否定他們的猜測, 隻道:“警方的確在排查美術館內和李然同學相識的工作人員,但目前還沒有得出有效的結論。”

唐一哲冷靜片刻,又產生了新的疑惑:“我記得‘珍妮王後的鑽石項鏈’是單獨陳列的,那總不會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把東西給順利拿走吧?”

如果真是來個人都有作案的機會, 唐一哲就不會奇怪藝術品被搶, 隻會奇怪為什麼等到昨天才終於有人憋不住動了手。

顧景盛注視了唐一哲片刻,解釋道:“項鏈有兩層防護,它被裝在特製的金屬盒中,而金屬盒則被安置在防彈玻璃櫃內——玻璃櫃可以用特定人員的指紋開啟。”

唐一哲眼睛微亮,不過不等他把話說出口, 顧景盛繼續補充了一點相關知識:“或者印有指紋的紙膜也可以。”

這就把嫌疑圈從有限的人選擴展到了一個邊界未知的範圍。

馬揚帆詢問:“那都有哪些人的指紋可以?”

顧景盛挨個舉例過去:“生花美術館的館長王斯先生,經理康順先生,來自荒島美術館的負責人孟語女士和總助周容安先生——他們在移館之前,常駐於生花美術館當中,以及受邀前來的文藝工作人員霍姿雯女士。”頓了下,笑道,“當然,我的指紋也可以。”

馬揚帆愣了一下:“小姐姐,你不會其實是荒島的館長吧?”

顧景盛眨了眨眼:“不,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攝影師。”

“……”

馬揚帆覺得,這特麼必須是首席攝影師,才能有跟負責人相提並論的資格!

稍微了解點內情的衛嘉時與夏曉雲則一個看天,一個望地——顧景盛能擁有和上述其他人相同的指紋權限,跟職位無關,完全是投胎技能熟練度滿點的結果。

顧景盛懶洋洋道:“不過這件事倒真不是我做的,事發時刻我正在家中——而且家裡的攝像頭以及公寓的監控設備都保持著良好的工作狀態。”

對於顧景盛的話,馬揚帆,吳欣還有唐一哲都隻是付諸一笑,但隻有衛嘉時才知道,這的確為自己排除了很大一塊嫌疑圈——倘若項鏈是隊長搶走的,那他也不用忙著尋找真相,直接洗洗睡了就。

顧景盛:“其中霍女士以及隨她而來的工作人員,在事發當時都在美術館內的貴賓室中,他們可以為彼此作證;孟語女士和荒島雇傭的鑒定師在討論移館當天的事宜,她也有人證,至於王斯先生,他雖然和搶劫犯之一接觸過,但在事發時刻絕對沒有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衛嘉時正在喝水,聽見顧景盛的話,差點沒把屏幕噴短路:“啥,王斯館長曾經跟搶劫犯接觸過?”

顧景盛:“我提到過,鑽石項鏈有兩層防護,玻璃櫃隻是最外層的防護,實際上,在有人打開玻璃櫃之後,放置鑽石的盒子就會自動變為閉合狀態,必須有人將七層密碼輸入正確才可以,而七層密碼隻有在館長辦公室才可以得到。”

衛嘉時:“七層密碼?”

顧景盛回憶道:“據說珍妮王後的鑽石項鏈被發現時,是放在一個漂亮的銀盒子裡的,後來這個盒子受到損壞,後人使用了一種特殊的合金,將原本銀盒子的殘片鑲嵌在表麵,製造了新的容器,它的熔點極高,幾乎無法用外力強行打開,就算放置在核爆炸的中心——”

聽到這裡,衛嘉時,唐一哲,馬揚帆和吳欣一齊屏住了呼吸。

顧景盛想了想,到:“這應該還是能炸開的,不過那樣不止盒子被炸開,估計裡麵的鑽石也就差不多了。”

衛,唐,馬,吳:“……”

顧景盛:“新的盒子上有七個轉輪,每個轉輪對應著一串複雜的數字密碼,這些密碼會通過裝載在盒子上的信號接收器定時更新,每周更新一次,其中第一個轉輪上的密碼在周一更新,第二個在周二更新,以此類推。”

吳欣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七層密碼,七天才能更新完畢,這盒子設計理念是按召喚神龍的模式來的嗎?

衛嘉時確認:“也就是說,每天都有一部分密碼被改變?”

顧景盛:“沒錯,正確的密碼隻能在館長辦公室裡被看見,這些密碼每天隻能顯示三分鐘,而且包括院長在內的任何人在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都不許攜帶電子設備或者水筆顏料等一切具有記錄功能的東西。”

衛嘉時有點同情那位館長:“那他在辦公室裡乾坐一天,就不會覺得無聊?”

夏曉雲:“既然是辦公室,那他當然可以選擇辦公。”

衛嘉時喃喃:“這還不如乾坐呢……”

顧景盛笑道:“隻說不許帶記錄設備,除此之外,你拿一桌滿漢全席進去吃都行——王斯館長就是這麼做的,根據口供,他上班很早,每天都會帶早飯到辦公室裡食用,至於書籍,在經過檢查之後,也可以帶進辦公室翻閱,當然,想要帶出來的話,也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唐一哲提議:“那最近有什麼書籍被帶進又帶出嗎,我覺得可以通過調整書本頁碼的方式來隱秘的記錄密碼。”

顧景盛:“沒有,王斯先生在進入房間之前,甚至還必須更換合適的著裝——最近這段時間,相關檢查工作一直是由生花美術館的經理康順先生,以及來自荒島美術館的周容安先生合作完成的,康順先生在生花美術館工作了十二年之久,期間沒有任何劣跡,同事親友間的風評都十分良好,至於周先生,我可以確定他的一切行為都是站在保護荒島美術館的利益的基礎上的。”

唐一哲想了想:“我有點懷疑王斯先生,有沒有可能是他強行把密碼給背了下來?”

吳欣:“不是說密碼每天隻能顯示三分鐘嗎?”

唐一哲:“集中所有注意力去背的話,說不定能夠做到,而且王館長每天都能進入辦公室,有足夠的機會。”

顧景盛唇角微翹:“我相信一定有人能在三分鐘內把所有密碼給背誦下來,至於王斯館長,在正當盛年的時候,或許可以,但他現在已經六十歲了,醫療記錄顯示,早在十年前,王館長的記憶力就有明顯的衰退痕跡。”

夏曉雲補充:“這一點目前已經經過證實。”

衛嘉時小心的看了隊長一眼——他總覺得顧景盛口裡的“一定有人”指的就是她自己=_=。

馬揚帆遲疑:“也就是說,搶劫犯是先闖進的館長辦公室,拿到密碼,然後……等等,館長的辦公室在防守上那麼不嚴密的嗎?”

顧景盛:“辦公室外裝有電子門,任何人想通過,都會先一步驚動康周兩人——康順先生的經理辦公室就在旁邊,而周容安先生在移館儀式開始之前,暫時與康順先生共享同一個房間。”

夏曉雲:“搶劫犯是偽裝成保潔人員進入的辦公室,康周兩位先生特地檢查過,確定了對方所攜帶的東西都是與保潔工作緊密相連的正當物品。”

唐一哲詢問:“搶劫犯的樣子被看見了沒?”

顧景盛:“搶劫犯當時做了簡單的偽裝,並且戴了手套與口罩。”

衛嘉時舉手:“康順先生就沒發現保潔人員是個生麵孔?”

畢竟偽裝又不是易容。

顧景盛攤手:“可能發現了,但沒有在意,但我個人不打算為此責備康順先生——在生花美術館後勤部的負責人辭職之後,館內環境衛生的在管理上就一直處在失控的邊緣。”

夏曉雲:“而且由於美術館的財政狀況過於緊張,對館長辦公室的垃圾清理是一周一次的,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康順先生和真正的保潔人員也沒有多少見麵的機會。”

衛嘉時:“那真正的保潔人員現在……”

夏曉雲:“緊跟這直接領導的步伐一起辭職了,理由對自己工資的連續跳水不滿。”

顧景盛:“不過因為美術館在人事方麵的管理極其混亂,這份辭職報告目前還沒有經過審批,但月薪早已停止了發放。”

英語係的四名大一新生都為此深感無語凝噎。

吳欣看著天花板:“萬萬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比我們學校後勤部更坑爹的地方。”

衛嘉時撓撓頭,聽到如此多的相關情報,他再遲鈍,也意識到這是顧景盛給自己的測驗,趕緊端正態度,繼續詢問:“那在搶劫犯進入辦公室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景盛:“對方威脅王斯館長把能得到珍貴寶物的密碼給交出來。”

衛嘉時舉手:“我記得康周兩位先生當時就在門外麵?”

就算奮力拚搏有困難,難道王斯就不能求救嗎?

顧景盛歎息:“他們是等在門外麵,生花美術館內的清潔工作向來展開的敷衍而迅速,兩人沒必要特地返回辦公室一趟,然而在此期間,無論是周容安先生還是康順先生,都沒聽到辦公室裡有什麼不對勁的聲音——可以理解,雖然王斯先生對藝術的認知水平有待商榷,但他仍然是個堅定不移的人文主義者。”

衛,吳,唐,馬:“???”

夏曉雲看著屏幕裡小朋友們四臉懵逼,平靜地幫忙加了句注視:“在王館長這樣的人文主義者心裡,隻有生命才是無價的。”

衛,吳,唐,馬:“……”

他們從沒想過,一個慫字可以被說的如此委婉含蓄清新脫俗。

顧景盛:“根據王斯館長的供詞,他全程都沒敢回頭看搶劫犯的臉,對方的聲音很嘶啞,有可能做過特殊處理。”頓了下,又道,“在看到密碼之後,王斯館長就被乙/醚給迷暈,直到被周容安先生發現。”

衛嘉時再度舉手:“哪來的乙/醚?”

馬揚帆也舉手:“乙/醚是啥?”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馬揚帆默契地選擇自行上網搜索,讓小姐姐可以將解答的精力集中在優先級更高的事項上。

顧景盛:“搶劫犯將乙/醚噴在了用來擦除汙垢的臟抹布上。”

衛嘉時:“……館長現在還好吧?”

顧景盛:“除了有些頭痛之外,王館長的身體沒受到什麼損害,就是在短時間內,都沒法自行打掃家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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