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應該是胡媽媽的手筆,隻是她有些困惑,自家庫房裡還有這麼好看的織物不成?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唔,不過芸丫頭的繡技她是知道的,也許料子賞下去後那丫頭又自己動手改過。
雲雪媚腦袋上的頭麵她倒是有印象。這套翠玉頭麵是當初她出嫁時嫡長姐送給她添妝的,非常挑人,帶過來之後她從來沒戴過。
想到這裡,盧氏並未起疑,隻是一邊揭牌一邊讚歎道:“彆說,我家裡壓著的料子我也沒空穿,賞給雲妹妹倒是正合適。你們看這藍色多好看啊,擱我身上肯定穿不出這等仙氣。雲妹妹,你家的生意還好吧?最近賣野豬的多,芸丫頭要是能趕上這趟,能賺好一筆錢呢。”
“她做生意一直有一套的,這些日子確實忙了些。”雲雪媚看了看手裡的牌,眼皮跳了跳。好手氣啊,這一次揭的牌很容易就能做出得分最高的花色。
盧氏這幾句話倒是坐實了雲雪媚這一身都是盧氏賞的,家裡做的也確實是些小生意。
兩位富太太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方才盧夫人說這是她的朋友,她們還當是什麼跟範陽盧氏沾親帶故的親戚,或是跟她們一樣,身家地位厚實得足夠令盧氏睜眼相看,才有意跟這女子套套近乎。
沒想到還真是小門小戶的商人啊?
士農工商四個階級,盧夫人是高貴的“士族”,這兩個鄉紳太太怎麼說也是僅次於士的農,家裡幾十頃地,是曲沃縣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那些個商人怎麼配讓她們以姐妹相稱?若是富甲一方腰纏萬貫的大商賈就罷了,偏僻是這等跟泥腿子沒什麼區彆的小商販!
縣令夫人是糊塗了麼,什麼香的臭的都往她們桌子上帶?
更重要的是,縣令夫人從長安過來,眼界高,當初她們花了不少銀錢表忠心才讓這位五姓七望出身的娘子正眼相待,這個小門小戶的泥腿子憑什麼一上來就能跟縣令夫人這麼親密?聽著她還有個女兒!
她們削尖了腦袋地想把自己女兒嫁給孟家,從此讓自己家和當官的沾親帶故,這女人難道想帶著她那上不了台麵的商戶女兒橫插一杠?
兩人再次看向雲雪媚時,眼神裡就帶上了幾分輕蔑和譏諷。
蔣太太笑了笑:“盧姐姐,人家家裡生意正忙呢,你倒還拉她過來打牌!她們平日裡哪有空打牌呢?”
何太太默契地一唱一和:“是啊,咱們玩得大,人家小門小戶的做點生意糊口不容易,彆到時候讓她輸得精光,那多不好看?”
盧氏豈會聽不出她們的弦外之音?聞言,她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
兩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