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穀雨和來乾就出門去找牙行了。
雲雪媚則按照喬芸的吩咐去拉貨的牛車。
喬芸趁這個空檔,把院子裡花狸狐哨的東西都撤了。
譬如廚房裡四口大冰鑒裡頭的冰收進遊戲背包裡、浴室裡花裡胡哨的擺件也拿掉,隻留下澡盆、臉盆架、衣桁和屏風等常見擺件。
還有床上的絲綢被褥、輕容紗的帳子,這些奢華的軟裝都撤掉。
這也就是抬抬手就辦好的事,喬芸忙完,又趕緊從遊戲裡取出了二百金辣椒麵,一百斤豆瓣醬和五十斤鮮辣椒,大大小小的壇子幾乎擺了一院子。
這是最後一次給鼎食記直接送貨了。
下次鼎食記再用得上辣椒,恐怕就是她在揚州安家的時候了!
至於那個什麼勞什子桃花香,喬芸選擇性地拋在了腦後。
“東家,我們回來啦!”
就在這時,穀雨的聲音從前頭響了起來。
“這麼快!”
喬芸心裡訝異得很,她還想著趁他倆沒回來趕緊去給鼎食記運貨呢!
雖然是這麼想著,但她還是趕緊開門去迎接。
穀雨和來乾帶來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很富態的掌櫃,圓滾滾的臉,細小的眼睛,特彆像京劇裡的醜角。可他又留了一把好胡子,烏黑發亮,長到胸口,看起來柔順得能直接蘸墨寫字。
來乾介紹道:“這位是隔壁靜安坊鼎泰置業的掌櫃,姓秦。秦掌櫃,這是我們東家。”
秦掌櫃看見喬芸這麼小小一個人居然被來乾稱為東家,吃了不小的驚。
這就是雲記的東家!百聞不如一見,這模樣看起來確實是個能當得了家的!
他笑起來,連聲說道:“喬小掌櫃!”
喬芸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您知道我?”
“是啊!年前的時候我們家的采買老愛來你家買早膳的肉籠餅,說你家的籠餅蒸的比我們府裡廚子蒸的好吃。結果過了年你們竟然不賣了!讓我可惜了好些時日啊!你們家改成酒肆之後,我可是常客!不過你應當沒見過我。”
來乾道:“我和穀雨兩人經常見他。他隔三差五就來店裡喝酒。”
原來如此,那就是自己雇了店員之後的客人了,怪不得她沒見過。
“竟然是這樣!嗨呀,我年紀小貪睡,早上起不來床,就改成酒肆了。來來來,進來說。”喬芸客套地笑了笑,熱情地把他往屋裡迎。
本來想自己去鼎食記送貨,然後讓來乾鍛煉一下的。誰知道這人竟知道自己,而且自己又碰巧在家,那少不得她得親自上陣了。
秦掌櫃雖然態度非常和氣,整個人也笑嗬嗬的,但他的眼珠卻很精明地轉個不停,四處打量摸摸桌子,敲兩下櫃台,最後才不著痕跡地在心裡滿意地點點頭。
待走到後院,他立刻就被驚了一下。
“這地上這些是什麼呀?”
喬芸見他指的是那一地的壇子,解釋道:“哦,這是我攢的一批貨,自己琢磨的調味料,過一會兒要拉去鼎食記的。”
“是辣椒?”
“是。”
秦掌櫃心下了然,一邊摸著自己胡須,一邊環視著院子。
這鬱鬱蔥蔥的綠植,完備的家具,也沒有哪裡破損,是個好院子。
辣椒這東西,他也喜歡。
鼎食記出的辣味菜肴這些日子他給吃了個遍,可惜那時大酒樓,菜貴得很,他這種小富即安的商戶沒辦法天天敗費,喬芸的酒肆就成了唯一一家能吃到辣椒又價錢便宜的好館子了。
若是這喬小娘子一搬走,他可就隻有十天半個月才能去一趟鼎食記,嘗嘗辣椒了!
秦掌櫃心裡有點惋惜。
為了自己那點口腹之欲,他寧可這樁生意不做,也要把人留住了。
“唉,我看咱的生意做得也挺好的,怎麼了要賣房子?”
喬芸就知道他有這麼一問,笑著說道:“要搬去揚州投奔親友啦!所以要把這個地兒賣了。”
“投親靠友的總是不如自己做個買賣強。”秦掌櫃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態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