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得賴丁管事,他說了,儘快把辣椒麵送去絳州,速度越快,賞錢越多。他們這等貧民被賞錢迷花了雙眼,差點忘記體貼這些大家夥了。
想到這裡,車夫朝前頭吆喝了一聲:“老三,停一停!”
孫車夫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便放慢了速度,等後頭的車上前來,他才問:“老李頭,出什麼事了?”
“咱們得停下歇一歇,讓這倆牲口歇歇蹄子,吃點東西。”
孫車夫往前麵的路看了一眼。
昏昏暗暗的天色下,灰黃色的道路望不到儘頭。
“那咋成,走慢了賞錢得少多少啊!”
老李頭恨鐵不成鋼地拿馬鞭子敲了敲他的車沿:“會不會算賬!跑得快了才能有多少賞錢?把這倆吃飯的家夥累倒了咱得賠多少?”
孫車夫一聽,訕訕地摸了摸自己腦袋。
“還是您年紀大見識多,您說得對,那咱們歇一晚吧。”
前頭有個短亭,兩人把車趕到了那邊,將騾車停下。
“這田邊有籬笆,正好拴騾子。”
“彆往那拴,仔細這些畜生半夜把人家麥苗啃了。”
兩個車夫把騾子身上的行頭卸下來,將騾子拴在了短亭的柱子。
來乾也下來幫忙,撿拾著地上掉下來的枯樹枝。
“這些木頭都被打濕了,怕是不好生火。”李車夫皺著眉歎了口氣。
喬芸聞言,從車裡鑽了出來:“二位彆急,我們帶了點炭火。”
老李:“?”
誰家出遠門連炭都帶著?
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喬芸從車內抱了個小木箱出來,打開一看,裡麵是整整齊齊的黑木炭和引火的糙紙。
老李頭朝喬芸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絕了,我伺候這麼多客人,您是頭一個把家夥帶得這麼齊的!行李不沉呀?”
“這也沒多少,嘿嘿。”喬芸俏皮地笑了兩下,把木箱遞過去,又從荷包裡摸出了一個小竹筒:“喏,火折子。”
亭子的地麵是青石磚砌的,中間還用幾個鬆散的石塊堪堪圍出了一個圈,拿燈一照,可以看見這個圈裡有些焦黑的痕跡和一些燒乾淨的草木灰,看來這是專門圈出來給人生火用的。
老李頭和孫老三把篝火點了起來,就著冷水嚼起了乾糧。他們吃的是一種叫“糗”的食物,就是把米或者麵炒熟,加水揉成塊狀,晾乾即可,乾巴巴的,一點滋味都沒有。
尤其是貧苦百姓用來做糗的還是一些粗糙的雜糧,更豁嗓子。
這是喬芸第二次在野外露宿。
她看了看兩個車夫,動了點惻隱之心。
“穀雨,讓你拿的陶罐拿了嗎?”
“拿了。”穀雨又翻箱倒櫃起來,最後找出了一個黃燜雞大小的陶罐。她把暫時放在裡頭的調味瓶罐都取了出來,問:“東家要煮東西吃?”
“嗯。我記得那些飯團還有好些個,你加水做個泡飯,咱們跟外頭那倆車夫一起吃。”
穀雨應了吩咐,拿著陶鍋和水囊出去了。東家難道早就想著要請路上的人吃東西?她連木碗木筷子都多備了好幾分,出發前穀雨還問東家為什麼四口人要拿八副碗筷。
聽說東家要煮熱乎乎的湯飯吃,老李頭和孫三郎都連聲道謝。
穀雨的手藝很好,或者說喬芸的手藝很好。簡簡單單的白水煮飯團也煮得香稠鮮美,豬肉和臘肉被熱水慢慢滾過,誘人的葷香隨著風和雨往遠處飄去。
不僅誘人,還很吸引一些不是人的東西。
“嗷嗚————”悠長的狼嚎傳來。
在座所有人的臉唰地就白了。
荒郊野外的,這聲音也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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