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王瑾芝說,她隻在祖宅擺了三十桌,然而像這樣的大家族,嫡長女的生日宴必然不可能這麼寒酸。
等她到了家,怕是得擺一桌更大的。
若自己能攬下這筆生意,那不得賺得盆滿缽滿!
雖說她隻有過一次辦農村宴席的經驗,城裡人辦宴會什麼規矩都不太懂,但她就是敢。
喬芸舔了舔嘴唇。
大不了現去跟洛陽的鼎食記掌櫃學!
“你們是回長安辦,還是到了洛陽就辦?”
“聖人每到四月就要在洛陽暫居,說這邊比關中宜居,連帶著許許多多官員都要跟過來,自然是在洛陽辦的。”
“那太好了。”喬芸激動不已,搓了搓手,“我們也打算在洛陽呆一個月,賞賞花再走。”
王瑾芝看了一眼喬芸,卻會錯了意,笑道:“你這個饞嘴貓兒!你放心,到時候你不用跟外頭賓客擠,回頭你來我院子裡等著,外頭吃什麼我吩咐廚下給你上什麼,保證一道菜都不少了你的。”
王氏嫡女的生日宴,還是笄禮這個大日子,請的賓客必然都是王公貴族、豪門顯貴,喬妹妹又是隻想著美食,沒指望靠著王家攀附誰,與其讓喬妹妹她們去遭受白眼非議,倒不如直接讓她清清靜靜的大快朵頤。
“不是不是,我不是急著吃席。”喬芸失笑,趕緊擺了擺手。
王瑾芝笑眯眯地看著她:“那你這副小模樣是在饞什麼?”
“嘿嘿。”喬芸砸了咂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嘴角有一顆小虎牙一閃而過:“你們辦宴席的大廚找好了嗎?沒找好就選我們鼎食記吧!”
王瑾芝瞪大了眼。
好家夥,這確實不是想借王家攀附誰了,這是想直接賺他們家的錢!
她不由得伸出手來,鬆了鬆襦裙當中的蝴蝶結。今兒這條裙子係在胸口勒得有點緊,這會兒她因為過於吃驚,胸口起伏劇烈了一些,有點呼吸不暢。她得鬆一鬆才能暢快喘氣。
鬆好領口,她扶著茶幾深深地吸了兩口氣。
她到現在也還沒能理解喬芸的腦回路。
尋常人碰到大戶人家辦酒宴,難道不是想著去蹭一頓山珍海味嗎?她甚至都沒讓喬芸備賀禮。
哪個像她這樣,居然想到的是要搶承辦資格?
真不愧是商戶出身,心思就是比彆人不同,難怪他們能賺錢。
“這件事我們到了岸上再商量吧。”她恢複了鎮定,擠出一絲笑容,“我阿娘並不管家,我的生辰宴還要去問一問我大伯母。”
“好吧,是我唐突了。”喬芸也能理解,這件事畢竟是大事,不是她們兩個人在船上一拍腦門就能決定的。
“不過你為什麼會想到這一出呀?”王瑾芝還是忍不住想問問緣由。
喬芸羞澀地笑了笑,道:“說實話,還是跟太原王氏的地位有關。因為我才做鼎食記的東家沒多久,檀娘雖然把消息發給了各個分號,可那些開在州城的大酒樓未必肯服我……”
“哦——”王瑾芝恍然大悟,見喬芸停頓,立刻接上了話茬:“所以你是想通過拿到承辦我生辰宴的資格,讓酒樓的人對你心服口服?”
“沒錯,希望你沒感到冒犯。”喬芸點點頭,然後好像生怕對麵的女子生氣似的,拿起桌上的茶壺親自給王瑾芝添滿了茶。
王瑾芝噗嗤一聲笑了。
“這沒什麼呀!你不必這麼小心翼翼的。”
喬芸這才坐了回去,又好奇道:“一般你們大戶人家的宴席都找誰承辦呀?”
“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家裡都自己養著廚子。”王瑾芝見她求知欲旺盛,覺得告訴她也沒什麼不妥,便笑著掰手指數道:“紅案廚子、白案廚子、點心廚子,還有粗銑下手等等,廚房裡要養一二十人呢。她們平日裡伺候一家百來口人的飯食,跟準備宴席也差不了多少了。相反,伺候我們還麻煩些。因為每天都有哪一房的主子想吃些什麼東西,差人去廚下點菜,這就要單獨起小灶,比宴席麻煩多了。”
她早就開始跟著大伯母開始學管家,對於家中大小事務心裡都清楚得很。
喬芸還想請教些什麼,這時房裡卻進來了一個丫鬟:“大娘子,喬小娘子,該用哺食了。夫人說擺在甲板上,要您二位快些過去。”
“好吧,我們先去用飯。”王瑾芝把喬芸拉起來,“正好你把這個事同我母親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