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記瓷窯的品質一向都不錯,王家平時吃飯用的杯盤碗碟幾乎也是從他們家訂的。因此,王瑾芝並沒有多做為難。在看到趙坊主誇下海口之後,她便將視線移到了喬芸的身上。
喬芸會意,連忙把手裡的圖紙拿了出來:“這是我們這次需要的晚盤,你看看,能燒嗎?”
趙坊主接過圖紙看了看,心裡不由得有了幾分成算。
這位小娘子給的這些圖紙不算難,無非就是形狀特彆一些,花紋彆致一些罷了。
他隨即說道:“大概要多少的量?”
“我擺三十桌,每桌一共十九道菜,其中十二道小菜、六道大菜、一道看盤,你看著燒。”王瑾芝一邊喝水,一邊說道。
趙坊主也是經營瓷坊的老手了,他一聽就心裡有數了。不由得眉開眼笑起來,這可是筆大生意!
他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開口:“王大娘子,您要是不急,小的就趕在您生辰前兩天給您送去?”
王瑾芝頓時柳眉一豎,瞪圓了雙目,斥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掐著點兒送?你可真能耐!”
“可是眼下我們坊中的訂單也多,凡事不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咱可不能因為誰家室好就看人下菜碟吧!”
趙坊主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為難樣子來討饒,然而他眯起的雙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
王瑾芝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無奈又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
“我知道,加急要加錢,你說,要加多少。”
趙坊主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說道:“每個盤子多加一貫錢,我給您加急!這一爐就直接燒你的單子。”
王瑾芝心裡惱得不行,她知道自己是被坐地起價了!
可時間緊迫,她又不能不要這批餐具!
若是在長安王宅,她們府上什麼餐具沒有?可這裡是東都的彆院,一年到頭也就這個時間來住一次,通常也不會辦宴會。若非這次趕上了她的生辰宴,她們家這一個月也一定是平平常常就過去了。
喬芸皺了皺眉,問:“一個盤子原價多少?”
趙坊主頗為大度地揮了揮手:“害!若你們在鋪子裡買,那邊的掌櫃定會給你們按盤子的大小、工藝單獨算價格,可您慧眼識珠,直接找到了作坊裡來下訂單,那我也不給您整那些虛的了,所有杯盤碗碟,無論工藝多麼複雜,原價都按一貫一隻。”
……
喬芸倒吸一口冷氣。
不算那些杯子小碗啥的,單單算盛菜的餐具,一桌十九個,三十桌下來就是五百七十貫,再添一貫,那就是一千一百四十貫!
隻是些盤子!
就花出去了一千多貫!
真會賺錢啊!
“怎麼樣?可彆再猶豫了,這麼便宜的價格,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趙坊主眼睛裡帶著幾分貪婪和諂媚,緊緊盯著王瑾芝和喬芸兩個人。
王瑾芝歎了口氣,道:“行吧,簽文書。”
趙坊主麵色一喜,就要喚賬房來拿文書。
“等一等。”喬芸伸出手,攔住了王瑾芝。
“怎麼,你還有疑問?這個價格已經夠便宜了!”趙坊主生怕人反悔似的,連忙道。
喬芸微微一笑:“倒不是對價格有疑問,這個價格公道的很。但你剛剛說了,無論工藝複雜與否,都按一貫一隻的價格,不會再漲了,是嗎?”
趙坊主遲疑了一會兒。
難道她要求改樣式?
這……
他狐狸一樣的目光死死地將喬芸上下打量了幾番。
這麼大個小丫頭,能懂什麼?
罷了,改式樣就改式樣,她頂多對形狀花紋刁鑽苛刻一點,能複雜到哪裡去?
“你說吧。”
喬芸倨傲地揚起下巴:“我不跟你說,招你們坊裡燒瓷手藝最老道的匠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