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可想而知,有人被狐化了,苟且偷生,有人卻無法接受,選擇了自殺。
金剛也想過自殺,實在是太惡心了,每一次看到自己的腿,他都恨不得殺了自己,人不人的,狐不狐,真的是怪物。
但是他還是寄望於那些進來的玩家,如果他們通關了,也許痛苦就能結束,而他也能拜托他們把他的消息帶出去。
可惜,進入黑洞的玩家少,通關的,沒有。
“春宴,就是一場把異類化為同類的迫害。”
許樂握緊拳頭,恨不得將那些村民揍一頓,為什麼自己受過傷害,還要把這種傷害轉移到彆人身上。
“石家村裡的人沒幾個正常的,包括同為玩家的那些人。”金剛說。
說完,他又彎腰,將褲子放下來,他一邊希望能再見許樂一麵,一邊又不希望真的見到,見到了就意味著許樂也極有可能吃下神肉,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沒有辦法嗎?”許樂低聲說。
“沒有辦法,我都已經完成副本任務了,但還是不能走。”
這就是A級副本嗎?把希望放在玩家麵前,又殘忍地不讓走,林杳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心寒。
如果是以一個正常人的方式生活在石家村也就罷了,最多是被困住,可是身上長出不屬於自己的部分,那真的是太惡心了。
許樂看著那被褲子遮住的腿,心浮氣躁地說,“就沒有彆的辦法嗎?”
“沒有。”金剛說。
“既然覺得長出白狐的部位很可怕,這些村民們為什麼還要吃?”林杳不解。
“因為我們已經無法通過吃正常食物充饑了,”金剛無奈地閉眼,“當初因為乾旱沒有食物,活活要餓死,之後還得再一次感受這種饑餓感。”
“白狐肉不能讓人一直不吃不喝。”林杳說。
“對,白狐肉能讓村民半年不吃不喝,可是過了這個時間會很餓,必須再次進食白狐肉,春宴每舉辦一次,就要吃一次白狐肉,身上對應地會多長出新的白狐部位,而等那人完全成為白狐,就會被宰掉。”
許樂聽得渾身發冷,“讓活著的人保留人的饑餓感,又要感受作為白狐被人宰割的絕望。”
“沒錯,這就是毀了白狐廟,和吃了白狐的懲罰,世世代代的懲罰,直至真正死亡。”金剛沉重地說。
“我還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這些蛇為什麼不去吃你們?”林杳問。
金剛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隻知道待在石家村裡很安全。”
然而,有時候又痛恨這樣的安全。
林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上的銀鐲子,“你晚上睡覺時,可有聽到嘶嘶聲?”
許樂看著金剛,心中篤定他知道,因為當晚他提醒了。
“嗯,我知道,因為我們也能聽到,但是我還沒打探出來,為什麼會有嘶嘶聲,難道是蛇?”
林杳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目前,這個黑洞的故事主線很清楚了,山神是白狐,村民們還建造了白狐廟,可好景不長,村民們親自打破了自己的信仰,宰殺了那些生活在附近的白狐們,度過了艱難的時期,接著,他們身上會長出奇奇怪怪的部位,白狐的眼睛,白狐的嘴……
直至最後長成一隻完整的白狐,接著又被宰殺吃掉,這就是神肉-白狐肉源源不斷的源頭,玩家們進入黑洞後,加入了村民,於是一切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當然,還有很多細節有問題,樹為什麼不攻擊金剛(村民),蛇為什麼不去石家村吃村民,畢竟剛才金剛也被蛇攻擊了,晚上的嘶嘶聲是怎麼回事,還有李寡婦女兒的銀鐲子為什麼能杜絕那聲音……
“許樂,我沒辦法離開。”金剛低聲道,“不是不想離開,是真的沒有辦法,那些身體裡長出白狐部位的玩家們也沒有辦法,甚至有人試著挖掉白狐部位,可是也沒用。”
許樂說不出話來,喉嚨似塞了一顆石頭,硬得發疼,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就這麼梗在那兒。
林杳看了看沉默的兩人,移開了視線,目光看向那半截白狐像。
突然又轉過頭來,“那神水是什麼?”
“村裡有一口池子,神水就是從裡麵來的,但是村民不喝,都給來的玩家喝,但是每一次春宴之前,所有的村民都要喝,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