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是很神奇的,在他上一秒對她失望的時候,她下一秒總能力挽狂瀾。
掌心裡躺著鑰匙。
薄妄目光微凝,呼吸都輕了不少。
“乾什麼?”
般弱就說,“我下午要去上課,你精神狀態這麼差,在我這裡睡一下再走吧。”
薄妄一怔。
“你就不怕,嗯,我拿著鑰匙,乾出點什麼壞事兒?”
他的桃花眼幾乎能軟出水了。
般弱在玄關換鞋,回他,“你要乾早乾了,行了,躺著吧,等我回來一起吃飯。”
高大身影在她身後,低低道,“好,哥哥聽你的。”
突然這麼乖,般弱還有點不習慣。
她下意識想摸一下對方的狗頭。
日,太高了,摸不動。
般弱悻悻收回手,隨後就帶上了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薄妄久久杵在原地,有些無措捏了下自己的耳根。
她剛才小短手想摸他頭的樣子……好他媽的可愛。
……操。
耳朵好燙。
那大概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就像是做慣了壞孩子,突然有人誇獎他,還往他懷裡塞了一顆水果糖。
喉舌回甘。
薄妄捂臉低笑。
兩個小時後,般弱上完課回來,發覺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那家夥喪心病狂,還得寸進尺,把她菘藍綠的軟床弄成了一個狗窩,衣服亂扔,枕頭亂放,他把頭埋在枕頭裡,隻露出一截光滑明晰的脊骨,白樺樹般挺拔,那肌膚白皙沉冷的,又像是披掛了一層凜冽的白色日光。
宛如一尊被褻瀆之後的精致雪白的神明雕像。
般弱瞪了半天,愣是不敢上手。
“……喂。”
他睡得很沉。
般弱隻得跪下去,把那枕頭抽出來,免得他睡著就窒息了。
而她一扯,動靜也鬨醒了對方。
他跟著轉頭,黑發蓬鬆淩亂,也許是太困了,惺忪得睜不開眼,那神態是極為舒適安逸的,仿佛還殘留著夢裡溫存的腥甜,混著白鬆香的體味有些溫暖綿長。他還沒見著人,其餘感官先捕捉到她的存在,唇邊本能蕩出一抹笑,嗓音嘶啞,“歡迎回來。”
般弱覺得這場景可太他媽的澀了。
這誰頂得住。
也就是她這朵綠茶花修煉到家了!
般弱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間美色,也隻是過眼雲煙——
對方從被子裡伸出冷白的手臂,懶懶圈住她的腰,“幾點了?”
般弱強忍住自己的衝動,“……放手。”
“幾點了。”
他還是用那種沙啞魅惑的煙嗓誘惑她。
“下午六點了。”
“吃沒?”
“吃了。”
“吃了什麼?”
般弱這個聲控被美色衝昏頭腦,竟不覺得他煩,老老實實地回答,“跟女同學去吃了糖炒栗子。”
他鼻尖發出唔的一聲,纏著她更緊。
“那妹妹……下午上了什麼課呢?”
薄妄也是外語專業的,知道大一新生會上什麼課,但他就是禁不住想親口問她。
——能聽到小朋友軟軟糯糯跟他一問一答,也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關於聖經原文的一些解讀吧,嗯,今天是申命論的內容。”般弱低下頭,趕緊轉移注意力,放在他的一截漂亮的腕骨上,那去年的紅繩泛了舊色,她好像從來沒有見他摘下過。而從這紅繩蜿蜒過去的,是瓷器般的冰涼肌膚,肩胛骨微微聳起。
我靠。
要命的性感。
“申命論?律法與約麼……”
薄妄正回憶著自己上過的內容,被窩裡多了一隻野貓。
他的回憶戛然而止。
嗓子突然就像壞掉了一樣。
“……你乾嘛。”
那股橙花混著奶味的香氣突然尖銳了起來,警示他外敵入侵。而對方沒回應他,僅僅露出個額頭,粉粉絨絨的胎毛是視野的主角。而她剛從外邊回來,身子還帶著一股冷肅的寒意,也許還有細粒的雪化開在肌膚上。
他頭腦空白了一瞬。
“你確定?”
薄妄難以置信。
不會的。
這也許是她又想捉弄他呢?
他手臂往她那邊推了下,嘶啞著說,“彆鬨,快出去。”
小祖宗像是出水冒泡的鯉魚兒,突然彈出個小腦袋來,乖巧認真地說,“喜歡哥哥身上的木頭的乾淨味道,嗯,從去年喜歡到了現在。”
薄妄就知道她這話出口,自己就完了。
餘孽滋生,在劫難逃。
般弱感覺自己被埋進了一片泅濕的灌木叢裡,又被一種微苦的白樹香氣白裹著,緩緩沉入一個靜謐又深沉的白色世界。男生用鼻尖摩挲著她的後頸,發茬蹭著她的臉,很癢,他低啞含糊地說,“哥哥去超市一趟,你等等我。”
般弱說,“不用,我有啊。”
這人渣頓時很絕望,眼尾曳上猩紅,用一種世界崩塌的淒涼眼神看著她。
般弱:“……”
哥,你身經百戰的,用不用這麼脆弱的。
般弱:“你都把我桃花全弄死了,你看我有機會用嗎?”
薄妄的心正從高空墜落,又被她拽了回去。
“祖宗,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怪嚇人的。”薄妄吐了一口混濁的氣。
他又低下頭吻她。
咬破櫻桃之後,他更抱著她滾進漿果堆裡,從熱烈爆炸到溫柔纏綿。薄妄抬起手臂,珍寶般環繞著那白天鵝的頸背,任她在荒野上馳騁飛舞。
“等你大學畢業,跟哥哥結婚好不好?”
他哄問著懷裡的白天鵝,她軟軟抱著他,困得眼皮耷拉,“什麼啦,彆吵我,混蛋。”
薄妄安撫,“哥哥不吵你,你睡。”
般弱睡著睡著,感覺呼吸特彆困難,她一睜眼,自己被對方當娃娃似的抱在胸前。
難怪跟溺水似的!
察覺到動靜,薄妄低下頭來,先是啄了一下她腦殼子,煙嗓泛著饜足後的慵懶,“醒了?不睡了?正好,你看看,咱們買點什麼廚房用具好呢?”他特意把手機放低,獻寶般讓她看到自己的瀏覽頁麵。
般弱:“?”
你一個廚房重犯竟然有臉點開這種頁麵?
廚房重犯卻愈發興致高昂,“可以買個小湯盅套裝,日後哥哥天天煲靚湯給你喝!還有,嗯,這個烤箱也可以試試,做點餅乾小點心兒!榨汁機啊,這個好,健康又簡單……嗯,你覺得哪款圍裙適合哥哥呢?”
這人渣一心一意要洗手作羹湯的亞子。
般弱:我他媽害怕!
般弱突然覺得自己要預定醫院床位了。
她委婉地勸,“要不看看彆的?”
薄妄並沒有被她打擊到自身的熱情,笑著道,“好,那咱們看看戒指!”
般弱:“??”
等等,好端端為什麼要看戒指?
我還沒畢業啊大哥!
般弱猛地按住了他的手。
由於對方的腦袋在她上方,般弱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隻聽見他疑惑唔了一下,“怎麼了?”
“太、太快了。”般弱小聲地說。
“也是,要給你點緩衝的時間。”
薄妄用下巴含住小祖宗的腦殼子,磨呀磨呀,蹭呀蹭呀,流露出不經意的小男孩式撒嬌,而語氣是般弱從未聽過的柔情似水含情脈脈,直叫她起了雞皮疙瘩,“那就先給你哥打電話吧,約他出來吃個飯。”
般弱頓時有一種三堂會審奔赴刑場的頭皮發麻感。
“……我哥,那個,有點忙,要不改天?”
她這推三阻四的,是個人也看出來了。
薄妄又不是個傻子。
但他現在是個唯祖宗至上的戀愛腦,對般弱加了一百層濾鏡,無條件選擇相信她。
祖宗說什麼都是對的。
他從後頭環抱著她,唇角微勾,“怎麼著,還想跟哥哥談個幾年的刺激的地下情啊?鹿嘉和會哭的呢。”
般弱心想,你用這種甜蜜蜜喊鹿嘉和的名字,他才會哭得更厲害吧。
小綠茶氣勢更弱了,“不、不談不行嗎?現在這樣挺好的啊。”
“……不談?不交往?不戀愛?不結婚?”
“對、對啊。”
薄妄回過神了,滿臉震驚,“你什麼意思?你不想負責了?”
小綠茶更是震驚無比,“什麼?我還要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