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去她腰間的水珠,眉眼繚繞著幾分陰寒。
“咱家還想接著聽呢。”
般弱被他弄出了一肚子火氣,擺出虛偽假笑,“其實也沒什麼,掌印搓背的手藝還有待提高,建議找個老師傅學一學。不過也多虧掌印,原來宮女搓澡跟太監搓澡是不同的,以後我讓七八個小太監們給我搓,沒準他們搓得比掌印還舒服——”
張夙生長指壓著她,絲絲疼痛湧入,他也攪動著,竟笑得如沐春風,“貴人還沒當上娘娘呢,就這般驕奢淫逸了。”
他聽見她嬌嬌哼了聲,趴在他的肩頭,咬牙切齒罵他,“張畜生!張賤人!張閹狗!你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張夙生挑眉,又低低啞笑。
“貴人罵得好,反正您這五層肉的小肚子,遲早會被咱家這個閹狗玩壞,懷不上什麼鳳子龍孫,不如陪著咱家一起斷子絕孫,多好呀您說是不是?”
他陰冷道,“咱家也不怕告訴您,您這輩子都不會有母憑子貴的機會,這裡呢,要是敢爬出一個小壞種呢,咱家當著您的麵兒,生生掐死。”
綠茶見硬的不行,又來軟的。
她擠了擠眼淚,抽抽噎噎地哭起來,“你,你分明就是說話不算數,說什麼,一根繩上的螞蚱,你鎮壓前朝,我禍亂後宮,我不就聽你的話,去抓萬歲哥哥的心嗎,怎麼就不行了?再說,侍寢不也是你同意的嗎,我這次怎麼就不行了?你還發了這麼大的火!”
張夙生不留情戳穿她。
“你討好咱家,是想踩著咱家的屍骨往上爬,拿了咱家的權勢開路,嘴兒是甜,卻連個身子都不肯給,貴人,天底下沒有這般好的事情。”
“那我給你更高的權嘛。”
“貴人覺得咱家需要?”
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寵臣,滿朝文武俯首稱千歲,什麼不是唾手可得?
般弱一噎,想要跟他緩和關係,“六哥可以要點彆的,我上刀山下火海……”
四爪蟒龍在她裸背爬動,他略微斜著肩,半邊臉出現她的餘光裡,蜜結迦南的香氣沾了水,甜膩得令人發昏。
“彆的?”
他笑了笑,很是清心寡欲的峻麗聖人模樣,卻說。
“若咱家能複陽,定叫貴人第一個死在咱家的床頭,咱家還要日日奸屍,直到貴人屍身腐爛,再把全身磨成粉末,每日一劑服用,長生逍遙不老。還有貴人這一對招子,咱家會放進酒裡好好泡著,想貴人的時候呢,就取出來喝上一口。”
般弱閉嘴。
晚間,宮燈搖晃,般弱被抬到宣榮殿,天子寢宮。
她剛要踏出去,身旁沉落一道聲音。
“貴人,您真的想清楚了嗎?咱家,最不喜歡碰的,就是臟的。”
般弱回頭。
六哥衣擺殷紅,足下似開了一條血河,似鬼似魅。
般弱走得更快了,直到通傳,她站在原地。
張掌印挾著幾分夜風,從她身邊經過,那嗓子眼發出的笑意冷得入骨。
“既如此,咱家就看貴人怎麼——”
他無聲揚唇。
‘粉身碎骨。’
般弱第一次踏足天子寢宮,當她看到托盤裡的蠟燭、紅鞭、鈴鐺等各種小玩意兒,她臉都綠了。
草,這裡是變態集中地嗎。
張夙生親手把般弱領進來,神色從容冷靜,也不看她一眼,給天子奉上一個玉瓶,待對方和水吞服後,他才緩緩退下。中途,他一直都在看自己垂落的大袖,隻要她牽上一牽,宣榮殿便會發生各種意外,他總有法子教她侍不成寢。
但她沒有。
他低嘲一笑。
權勢呀,真是最好的春/藥。
天子又如此嫻熟,精通此道,她今晚會很快活吧。
那是閹人給不了的快活。
張夙生斂眉轉身,融入夜色當中。
隱約間,他聽見幾聲急促又痛苦的貓叫,張夙生壓著麵部的肌肉,手指捏著金栗佛珠。後頭漸漸沒了聲息,他仿佛也被割了喉一般,發不出半點聲息。
他閉起眼睛,試圖驅逐這些煩雜的念頭。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在眾太監驚訝的目光中,破壞往日的規矩,踏入殿中。
嘭!
他被人撞倒,是熟悉的香味,他僵硬一瞬,又緩緩將她攏進懷裡。
該哭了吧?
怎麼不哭?是被欺負得都哭不出來了?
六哥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風都聽不清。
“吃苦頭了罷?讓你不要來,你偏要來。”
他是最厭惡臟的,被碰過的,或許是他親手割斷了自己的欲望,對這方麵也尤為在意,他希望愛上的姑娘,從身到心,都是一片白雪。但此時此刻,她能全須全尾的,還能喘著氣兒趴在心口,他又覺得是雪還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罷了。”
張澗月低聲說,“肉肉想如何,六哥就如何。”
他本就是世人唾罵的閹狗,再賤一點,做她腳下的惡犬又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