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場麵或許會有些殘忍。”我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綁在大腿上的短刀,一點寒光從刀刃滑向刀尖,冷冰冰的刀麵上映出我身後那名少年的身影,刀麵上的身影微微扭曲。我好心地提醒他:“但你可以閉上眼睛當做沒看見。”
出乎我的意料,他思忖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
“……我對黑手黨的拷問方式有點好奇。”他保持了一份恰到好處的距離,翡翠似的眼睛直視過來,不知道他是出於單純的感興趣還是隻是喜歡看人受苦。他禮貌地問我:“我能看看麼?”
一分鐘以內,我從這個男人的嘴裡撬出了他同伴的下落。
我半蹲在男人身邊,仔細觀察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衣服上一處乾淨的布料,把短刀上的血跡全都擦乾淨。
“感覺怎麼樣?”我禮節性地詢問了一下旁觀的少年的感想。實話說,我對自己的業務能力還是頗為自信,隻會打打殺殺的人在黑手黨這個行業裡隻能當個沒什麼前途的小嘍囉,格鬥、射擊、暗殺、追蹤、情報、拷問……這些能派上用場的東西我都會,雖然學習過程很辛苦就是了。
“我想我不會再有興趣看第二次。”他移開目光,簡短地說。
撬出來的地點是那不勒斯的某個街區,我不認識那個地方,隻好繼續求助於他。
“10萬裡拉。”他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順其自然地敲了我的竹杠。
我:“……行。”
他動作嫻熟地從錢包裡拿出來10萬裡拉,這樣一來這個錢包就徹底空了。他將這個被掏空的錢包放在了半死不活的混混的身邊,然後盯著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看了一會兒,接著抬起頭忽然對我說:“我以為你會殺了他。”
我委婉地說:“我殺人是要錢的。”
他:“……”
“但是他看見了你的臉,知道你是誰,”他想了想,有條不紊地說,“如果不在這裡解決掉他,你以後會變得更加麻煩。你是黑手黨,難道沒有殺人的覺悟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平和,態度也十分冷靜,仿佛談論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明天天氣的好壞。他的反應和言語不由得讓我產生了一絲疑惑:我跟他,到底誰才是黑手黨?
我有些不解:“殺人這麼簡單的事情……也需要覺悟麼?”
我對殺人沒什麼特彆的感覺,既沒有滿足也沒有排斥,非要說的話就像是程序員對待一段代碼,按照規定老老實實地完成任務罷了,因為做起來很簡單,所以並沒有產生除“工作完成了”以外的想法。
所以,我不太明白他說的“覺悟”是什麼意思。
“……”他一時之間沒有說話,隻是用一副認真又專注的神色看著我——或者說審視著我的表情、視線,甚至是臉部的肌肉,像神父凝視自己的信徒。
這麼一看,他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的確漂亮得驚人,像名貴的翡翠,又像工藝完美的沙弗萊石。如果我有這樣綠色的寶石,一定會找出最昂貴的首飾盒將它珍藏起來,不知疲憊地守著它,除了我誰也不能碰它。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呢?”他開口說,保持著一份同樣進退有度的好奇,“我隻想知道這個。”
我看著他如同寶石般的眼睛,回答道:“看見了我的臉、知道我是誰的人不止他一個。如果我殺了這個人,另外一個人又應該怎麼處理呢?我不太清楚,”我想了一下,老老實實地說,“但我不會想讓他變成一具屍體。”
說到這裡,我有點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摸了摸短刀的刀柄,那上麵已經被我磨得有些光滑了。我小聲說:“……畢竟我才剛來這裡,還沒什麼朋友。”
他:“……”
他沉默了一段時間,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緊接著他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開口道:“我叫喬魯諾·喬巴拿,十四歲,就讀於那不勒斯高級中學,母親是日本人,繼父是意大利人,剛剛開始用租來的車賺錢。”
“嗯?”我歪了歪頭,不太明白他忽然說起這個是想做什麼。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一切,”他看著我,語氣平靜地說,“如果你殺了他,我會是你的共犯。”
我認認真真地盯著他看。
他的神色、眼神、眼珠轉動和嘴角的幅度都很正常,麵部肌肉鬆弛,所有的一些都很完美,沒有破綻。也就是說,他沒有撒謊。
“謝謝你。”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充滿誠懇。
片刻後,我想了想,表情真誠地補充道:“不過還是算了吧,你會坐牢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大利男人好會啊!!
………………可是再會的意大利男人碰上琴妹又有什麼用呢(
謝謝大家的推文!好多糧食啊開心!!
那麼我就去吃糧了,告辭【喂
順便推薦我最近的快樂源泉《[綜]我每天都在想壽退社》,不好看我被歐拉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