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心心念念的人後,肖嘉樹低不可聞地道,“季哥,我就知道你會來!”季哥一定舍不得離開他太久,正如他一分一秒也不願與季哥分開那般。
“我家小樹越來越聰明了。”季冕低沉一笑,本想揉揉他腦袋,見他戴著頭套,彆著發簪,隻得作罷。
“季老師,您怎麼來了?”孫驍驍興奮地跑上前打招呼,其餘幾位演員也都走過來行禮,態度很恭敬。他們與季冕不是很熟,想搭訕也找不著話題。
“我是魏無咎的扮演者。”季冕語氣溫和,本該放開小樹的手掌依然按在他背上。
肖嘉樹也知道他們應該分開了,老友相見固然歡喜,但沒有哪個男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另一個男人擁抱那麼久。然而他真的很舍不得,隻是十天沒見,卻仿佛過了好幾輩子一般。他想,要是自己真是一棵樹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把密密麻麻的根係紮進季哥身體裡,屆時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但他終究不是一棵樹,於是隻能抱住季哥輕輕搖晃兩下,這才退到一邊。
季冕溫和的假麵差點維持不住,指尖微顫,似乎想把小樹拉回來讓他抱個夠,卻還是忍住了。他曾設想過再次與小樹見麵是何等場景,他會不會高興地又跳又叫,用燦爛至極的笑容迎接自己,但所有的歡喜雀躍,都及不上他心底溢出的一縷縷思念來得珍貴。他用這些思念包裹著他,讓他明白哪怕他們分開再久,他們的心依然是在一起的,於是所有的難耐與浮躁都沉澱下來,變為靜謐的喜悅。
與這些年輕演員談話時,季冕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朝小樹看去,注意力幾乎被他勾走一大半。但他表麵上偽裝得很好,並未讓旁人察覺出來。
“季老師您這麼大的腕兒竟然還來《女皇》劇組做配啊?”孫驍驍是個耿直的姑娘,說話很少過腦子。
“《女皇》是一部很優秀的作品,能參演是我的榮幸。”季冕回答得很謙遜。事實上,他的出現並不顯得突兀,同樣在這部電影裡做配的還有何繼明、艾德勝等老牌影帝,論起咖位絲毫不遜於他。這是一部大女主電影,也是一個女人如何在男權社會中爬到頂峰的傳奇故事,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為了襯托女皇而存在的。
孫驍驍也想到了另外幾位影帝,頓時露出激動的神色。天啊,能加入《女皇》劇組並同時與一位影後四位影帝聯手飆戲,這經曆足夠她吹噓一輩子!
幾人又寒暄了一陣,肖嘉樹便有些不耐煩了,故意提高音量,“季哥,你等會兒是不是要拍定妝照?走,我帶你去化妝。”
“對,我是來拍定妝照的,”季冕衝大家溫和一笑,“抱歉各位,我先失陪了。”
“季老師您快去忙,我們也得開工了。”孫驍驍等人這才依依不舍地散開。
“季哥快跟我走。”肖嘉樹握住季哥手腕,半拖半拽地將他帶進化妝間。季冕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臉上滿是淺淡而又明朗的笑容。
進入化妝間後,肖嘉樹立刻反鎖房門,抱住季哥的腦袋一通亂啃,嘴裡含含糊糊地道,“季哥,這些天我想死你了,快讓我好好親幾口!”季哥進組報道這麼大一件事,老媽哪能收不到消息?想必過不了幾分鐘她就該殺過來了,此時不親更待何時?
季冕一邊回吻愛人一邊發出短促的笑聲,“我也想你。”
“彆說話,”肖嘉樹把舌頭伸進季哥嘴裡,凶巴巴地勒令,“也不準笑,好好感受一下我的法式熱吻。”
季冕差點噴笑出來,卻還是忍住了,十分專心地去勾纏愛人調皮而又毫無章法的舌尖。練了好幾個月,愛人依然搞不明白狗啃和法式熱吻的區彆,不過沒關係,什麼樣的吻對季冕來說都是甜的,純的,醉人心神的。
兩人抱在一起纏纏綿綿地吻了好幾分鐘,吻著吻著身體就開始發燙。肖嘉樹用小小樹蹭了蹭季哥下腹,輕哼道,“季哥,它也想你了。”
季冕低啞地笑了,兩隻手緊緊摁在小樹挺翹的臀部上,恨不得將他揉進身體裡。
又過了幾分鐘,薛淼怒氣衝衝地來到化妝間,剛拍了一下房門,門便開了,原來裡麵竟沒上鎖。她立刻走進去,發現一名化妝師正在給季冕化妝,兒子則坐在沙發上看平板,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薛姨,您來了。”季冕馬上站起來,恭敬有禮道,“我給您倒杯茶。”
“不用了,你化妝。”薛淼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因為說了也沒用,人家既然能追到劇組,自然也能追到海角天涯,除非她真的能狠下心把小樹關進療養院裡去。
“小樹,你不是要拍定妝照嗎?還不快去?”她勉強壓下怒火。
“導演讓我和季哥一起拍定妝照,我們的角色關聯性很大,一起拍效果更好。”肖嘉樹捧著平板電腦認真玩遊戲,最近他也是快憋瘋了。
薛淼知道兒子不會拿這種事來搪塞自己,既是導演要求的,身為演員就得做到,沒彆的理由可講。但明白歸明白,她到底還是意難平,惡聲惡氣地道,“你台詞背好了嗎?明天就要開拍了。”
“背好了,我待會兒就跟季哥對對戲。”肖嘉樹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是啊,季哥和他的對手戲超多,以後就可以拿排戲當借口與季哥光明正大地相處了,季哥真聰明!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薛淼當即便道,“明天我和你也有一場對手戲,你跟我回去對對台詞。”
肖嘉樹把平板電腦往旁邊一扔,身體往後一躺,兩隻腳互相蹭了蹭便把鞋子給脫了,堅定道,“我不去。”
見兒子改坐為躺,大有打滾耍賴的架勢,薛淼竟躊躇起來。她的確很想把兒子帶走,但他如果硬是不配合的話,她也不能找幾個保鏢過來將他抬走,那樣會顯得很奇怪。她必須保護兒子的名譽,不能讓彆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所以哪怕她深恨季冕,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些什麼。她想打老鼠,卻害怕碰傷玉瓶,於是隻能妥協。
“行,那我先走了,彆太打擾季冕知道嗎?”
“知道了。”肖嘉樹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
薛淼看見兒子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裡那叫一個恨,真想脫了鞋子把他抽一頓,又舍不得,隻好走人,看見守在門外的張全,不免冷道,“我讓你二四小時跟著小樹,你就是這樣跟的?”
張全疑惑地看著她。
“你進去守著,彆站在外麵。”
“好的。”張全乖乖進去。
季冕卻走到門口目送薛淼,態度始終謙和有禮。看見他這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薛淼就是有天大的脾氣也不好發作,隻能憋著一腔怒火離開。她前腳剛走,季冕後腳就反鎖了房門,笑著拍打愛人肉呼呼的屁股,“好了,彆耍賴了,你媽已經走了。”
“二少,你媽是不是發現你和季老師的關係啦?她的樣子好凶哦!”化妝師這才回過頭來,露出一張格外妖嬈的臉,正是在美國給季冕設計紋身圖案的小蓮。由於他業務出眾,如今已正式簽約,成了季冕的禦用化妝師。
“是啊,她恨不得用籠子把我關起來。”說起這個肖嘉樹就感到很沮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嗯?”季冕揉著愛人的腳丫,“你是繼續躺在沙發上玩遊戲還是過去陪我化妝?玩遊戲我就去車裡幫你拿毛毯,免得凍著。”
“當然是陪你化妝,玩遊戲那不是演給我媽看的嗎。”肖嘉樹立刻就眉開眼笑起來。要不是為了應付老媽,他早就像狗皮膏藥一般黏到季哥身上去了,哪裡會坐在離他好幾米遠的地方看平板電腦?
季冕捏捏他微紅的臉頰,眼裡滿是寵溺,然後撿起鞋子幫他一一穿上。唐朝的靴子可不好穿,他套了半天也沒套進去,卻一點不耐煩的情緒也沒有,乾脆半跪下來,把愛人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慢慢往靴筒裡塞,還一點點把他的襪子理順。
肖嘉樹為了乾擾他,時不時便會翹一翹腳趾頭,晃一晃腳脖子,他卻隻是低笑,並不生氣。
小蓮雙手托腮坐在一邊,滿臉豔羨地看著兩人。他在美國其實混得很好,接觸到的東西都是時尚界最前沿的,發展空間絕對比華國好得多。但他還是回來了,一是因為孤獨,二是因為待在這兩個人附近,他也會覺得幸福。
張全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薛女士一定要他二十四小時守著肖二少的原因。不過就算他守著又怎樣?這兩人一點也不避嫌,該怎麼親熱還怎麼親熱,難道他還能跑上去把他們撕開不成?
想到這裡張全已經完全淡定了,默默轉過頭看著牆壁。
季冕終於幫愛人穿好靴子,看見他熱切中透著一點小狡黠的黑眼珠,立刻便吻了上去。肖嘉樹勾住季哥的脖子,認真感受他的溫柔與嗬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