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猛地驚醒,沒蹲穩一屁股坐倒下來。
她顧不得疼,連忙拿起麵紗將阿忘的臉裹住,又回到鏡子旁拿起自己的麵紗裹好醜陋的右臉。
做完這一切,她的心仍然跳得厲害。
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鏡中的她雙眼裡仍然湧動著令人心驚的欲望,她不得不解開麵紗,重新將整張臉都裹好,又將兜帽拉低,勉強遮住了她不正常的神情。
“小雪?”薑逢枝又敲了幾聲。
“來了來了。”燕雪快步過去打開了門。
薑逢枝進門後見阿忘麵紗是裹好的,才退到一旁讓大夫進來。
大夫對屋內的兩個女人都裹著麵紗見怪不怪,有些主人家對妻妾要求嚴格,不讓她們在外人麵前露出真容。
大夫診完脈開了藥方,又對一旁的薑逢枝囑咐了一番。薑逢枝付完診金後徐步送大夫出去。
直到薑逢枝離開屋內,燕雪提心吊膽的神經才稍微鬆了下來。
阿忘見她這樣,並不感到得意或暢快,連厭惡都勉強。她頭腦昏沉,方才的一番表演耗費了不少心力。阿忘平日裡不愛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愛也好恨也罷欲望疊加權勢裹挾都太累,太累,她隻是堅持活下去就已經耗費了絕大多數情緒。
如果她是一個身體健康的人,她願意轟轟烈烈愛一場,也願意活得熱烈活得疏朗活得像話本裡的人物般愛也極致恨也極致,可她好累。阿忘閉上雙眸,不再看心潮起伏的燕雪。
薑逢枝回來後,將藥方給了燕雪讓她去抓些藥來,再買些乾糧之類補給。
燕雪有些心虛,接過藥方就跑了出去。
屋內隻剩薑逢枝與阿忘兩人。薑逢枝將門關上,阿忘聽得關門聲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了前一個,又來一個。
阿忘半闔雙眸,等薑逢枝走近了才輕抬眼眸看他一眼,一眼過後又泫然欲泣地低垂了目光。
這一眼叫薑逢枝忘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了?”
阿忘不答。
薑逢枝走到床榻邊,放柔了語氣:“到底怎麼了?”
阿忘輕搖下頭,說沒事。
薑逢枝不信,被阿忘不肯說實話的行為弄得有些暴躁。他掐住她下巴抬起來,薄怒道:“阿忘,我說了我會照顧你,你有什麼得說,我才懂。你不說,我就當你是對我本人不滿了?”
阿忘雙眸隱隱水意,似冬末薄冰初融:“我、我隻是討厭你有你的情妹妹,而我——
“如今隻能依靠你。”
“逢枝,從一開始你就騙了我。”阿忘望著他,眼裡的哀怨半掩半露,“家有幼妹要養,誰知竟是情妹妹。”
情妹妹?
薑逢枝驀然想起擄走阿忘那天,她睜開雙眸第一句話——你的妹妹原來是情妹妹。
那時候薑逢枝雖心中察覺有異,但並未過多思量,如今聽阿忘又提起,心中多出了不同的滋味來。
若她毫不在意他,又怎會在乎他是否有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