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房門的時候,屋外的天色已近昏黃。天邊的夕陽小小一輪,夕陽西下,很快就隻剩半輪低掛。
薑逢枝聽到聲響轉過身來,她沒有戴鳳冠,也未梳妝,頭發微亂,是方才他弄亂的,她沒梳理,似乎對這場婚事毫不在意。
可他在意。薑逢枝走過來,用手替阿忘梳理頭發,將沾到頰邊的一縷順到耳後,他湊得太近,阿忘側過了頭。
薑逢枝的手愣在她耳後,風太冷他手微顫,聲音也微顫:“阿忘,你厭惡得太明顯,你就不怕激怒我麼。”
阿忘看著光的另一邊:“是你先開始的。”
“我沒有在恨你,”薑逢枝將手收回,“我隻是要求你今日不要太明顯,你就不能乖一點,配合一些。”
“時日不多,沒時間——”阿忘笑了下,“沒時間敷衍你。”
薑逢枝也跟著笑起來:“你在逼我。為什麼不裝下去?”
薑逢枝笑得彎了腰,蹲了下來,他撫上她裙擺,金線紅光,隻有手是灰影。他在玷汙她,占有她。
他可以殺了她,而不是受她侮辱。薑逢枝攥住嫁衣,抑製顫音:“你裝一下……”
他手發軟,都要攥不住她嫁衣了:“裝成愛我的模樣好不好?”
“愛你?”阿忘低下眼簾,欣賞薑逢枝狼狽的模樣,“你求我啊?”
“如果你答應的話。”
“不行哦。”阿忘輕聲說,“你的乞求對我來說沒意義的。”
阿忘輕笑起來,薑逢枝聽到她輕快的笑聲,她第一次在他麵前這樣開懷,好像他演了場滑稽的戲惹得她樂不可支。
他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她笑,總比她用目光淩遲他好。
大喜事啊,阿忘當然應該笑,她都做他新娘子了,怎能不輕笑大笑笑得開懷?
薑逢枝慢慢站起來,等阿忘的笑聲儘了,摟過她肩摟到懷裡:“該拜天地了。”
阿忘也不掙紮,他要抱讓他抱,她累了走不動,他自願當牛馬,她何樂而不為?
“逢枝,”天邊的夕陽落儘,餘光還紅著,阿忘道,“我的夫君是要給我陪葬的。你當真要娶我?”
“你難道還能殺人?”薑逢枝按住她胳膊,“你會殺了我?”
“我會努力的。”阿忘笑得溫柔,“這是我給你的殊榮。”
“榮幸之至。”薑逢枝道,“我這樣回答你會開心嗎?”
阿忘沒回答,看著天邊紅雲慢慢灰下去,餘光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