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忘是怕疼的,可她沒有掙紮束元洲的擁抱,她眷念這樣迫切無望的思念,在這個孤零零的世間有一人跨越山河來尋她。
被記住給了浮萍停駐的可能,而遺忘才是徹底的漂泊。
她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溫度,也感受著他有力的雙手將她緊緊束縛:“元洲,你
瘦了。”
這一路以來,她並未時常想到他,可此刻驀然相見,阿忘心裡平靜而快樂。
另一邊,放走了阿忘的蒼鷲仍然停留在那個巷道裡。
他垂手撫向牆角的花,蒼鷲沒打算毀掉,可他手勁兒太大,一不小心花朵就碎裂揉爛在指間。
他望著掌心碎爛的花瓣,有些失神。他是想要放過她的,可不知為何心裡空落落的。這樣短暫的相處時光,他竟也能生出占有的**麼。
獻給王上?
不,他隻想為自己占有。那個可憐的人類女子,多變的嬌弱的又時不時生悶氣嘲諷他,走不遠跑不動食物送到嘴邊也咽不下,她卻膽敢勾引一個妖。
暴虐殘殺她說她不怕死,妖類同食她誇他慈悲為懷,妖山裡遍布殺戮的紅土她卻隻關心有沒有嬌柔的花朵,她仿佛在認真了解埋骨之地一生的歸宿,下一刻卻說想殺他,殺不了就愛他。
他因此心生的憐惜,她又覺惡心。
蒼鷲不明白人類女子的情緒為何可以如此多變,上一刻還能嬌嬌弱弱地勾引他,下一刻又開始厭惡他。
然而以後若再也見不到,他的問題便永無人解答。
蒼鷲茫然失落時,阿忘正在與束元洲用餐。蒼鷲承諾的帶她來磐城用食,如今已有另一個男人相伴。
蒼鷲站在巷子裡,理智告訴他不該追捕阿忘,而感情上他卻隻想將那柔弱的人類女子重新摟在懷裡。
如果她太累不想走路,他可以抱她走很久很久,穿行於無數的夜與白晝。就算她隻是食物,蒼鷲也生出了豢養她的心思。
妖多如牛毛,阿忘卻隻有一個。
阿忘用完餐,梳洗一番,頭發還濕著。束元洲拿來帕子慢慢地替她擦拭,隻是坐在阿忘身邊,瞧見阿忘好好的,他心裡就湧出一股對上天的感激來。
阿忘懶懶地躺在他懷裡,不要他擦頭發了,她捉住他手掌,細細撫摸上麵的紋路,人肌膚的紋路和樹的年輪多麼相似啊,阿忘想,唯一不同的是人生來就帶著既定的紋路,而樹的年輪於四季輪回中生成。
她將束元洲的手放至唇邊,輕輕印下一個吻。她沒有親吻時間。
在兩人久彆重逢相處之際,司玉書忙碌地布置著製妖的符水。相遇後阿忘果斷告知還有妖在追她的訊息,一行人隨即來到府衙。貴人失蹤各城尋查的命令頒布已久,縣令還不及驚喜尋到貴人,得知有敵,速速叫來所有的捕快巡視,並差人快馬加鞭去請太守調集軍隊。
束元洲替阿忘拭乾長發,哄她睡下後,也開始了製敵準備。
而此時,被蒼鷲甩在半道上的繆吉終於抵達了磐城附近的鶴水山。但他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更彆提妖了。
繆吉氣不打一處來,卻又打不過右護法蒼鷲,隻得將這氣壓回去,老老實實感應自己當初給美人打下的印跡。雖然這印跡在逐漸淡化,過不了多久就要散了,但是能用,將就將就。
繆吉感應到方位後,壓下去的氣又騰地冒了起來,磐城,竟然進城了!
他煩躁地踢斷身旁一棵古樹,胡亂發泄一通後便急急往磐城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