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妾瞧見赫連蕙出來了,趕緊行禮讓開。她也不想來,隻是老爺派人叫她過來不得不來。撞上小姐也是倒黴。
“小.娼.婦。”赫連蕙低罵了聲,顧忌著父親就在書房內,沒扇姬妾巴掌。
她爹姬妾幾十號人,曾經有仗著寵愛敢在她麵前囂張的,最後還不是被發賣了。妾就是奴,她才是主子。這些賤妾就是看不清自個兒身份。
姬妾臉色霎地白了,也不敢反抗,她之前明裡暗裡跟老爺說過一次,老爺隻聽了個苗頭就打了她一巴掌,叫她認清自己身份。她被冷落了好些天後也明白了,她們做妾的就是老爺的奴,麵對老爺的心肝寶貝隻有退讓的份兒。
赫連蕙見她識趣,懶得再搭理,回想起霍瑛的身材跟麵容,心情愉快起來。
可惜她爹能納幾十房姬妾,她卻隻能嫁一個。不過也沒事,聽爹那意思,她那丈夫是要送戰場上拚殺求功名的。天高夫君遠,她到時候學死去的太後養養男寵,府裡都是赫連家的人,有誰敢胡說?
這邊張家村裡,吃完飯阿忘就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眼皮耷拉著,見大哥還在吃飯,努力睜大眼睛,下一刻眼皮又耷拉了下來。
霍瑛看得好笑:“去睡吧,彆硬撐著。”
阿忘靠在霍二蠻身上,搖頭:“不,就要看大哥吃飯。”
霍二蠻按住阿忘小腦袋想把她扶正,一天到晚坐沒坐相站沒站相,阿忘偏不,就要靠著霍二蠻。
霍二蠻揉了揉她頭發,隨她去了。
等霍瑛吃完,阿忘才蹬蹬蹬離了霍二蠻,跳下板凳,邁著小短腿朝床進發,再慢一步她就要困死啦。
霍二蠻站起來,無奈跟上:“記得脫鞋!”午睡懶得喊阿忘洗漱了。
阿忘脫了鞋爬上床翻倒就睡,霍二蠻把她抱起來,替她脫外衣:“穿這麼厚睡覺也不怕風寒。”
脫了狐皮外衣,把阿忘塞被子裡蓋好,霍二蠻坐在床邊彈了下阿忘腦門。阿忘迷迷糊糊睜開瑩瑩
亮眼:“乾嘛呀。”
她不知道軟聲軟氣地討伐霍二蠻,一點用也沒有。
霍二蠻道:“做事毛毛躁躁,罰你。”
阿忘委屈得要命,她真的好困,霍二蠻還要來煩她。
阿忘往被子裡麵縮,不要見霍二蠻了。
霍二蠻按住她,不準她縮進去:“要睡就好好睡,被窩裡不透氣。”
“你走開,”阿忘道,“你走開我就睡。”
“偏不。”霍二蠻故意惡狠狠道,“趕我走你不要命了,今晚夜深人靜時,我叫豺狼虎豹來咬你。”
“我才不信。”阿忘哼了聲,“我這麼小,肉沒幾兩,狼狗隻吃你。”
“小的肉嫩,”霍二蠻舔了舔唇瓣,陰險地湊近阿忘,“真香,煮了吃了。”
阿忘嘴一癟,霍二蠻暗道不好,果然聽見阿忘哭嚎起來:“大哥,大哥!霍二——”
霍二蠻捂住阿忘嘴:“就會告狀,我這是給你講故事呢。不識好人心。”
可惜霍瑛已經聽見了,他大聲道:“霍二蠻,過來洗碗!”
阿忘兩眼彎彎,霍二蠻又彈了下阿忘腦門,掖了掖被角才離開:“來了,來了。”
“你又欺負阿忘?”
“沒,給她講故事呢。”
“把碗洗了,不準講嚇人故事,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膽大。”
“知道了,知道了。”
霍瑛走到睡覺的屋,見阿忘還睜著眼睛,以為她是被嚇到了。霍瑛走到床榻邊,隔著被子輕輕撫了撫:“睡吧,大哥在,不用怕。”
阿忘本來很困的,被霍二蠻這麼一鬨騰又不困了。霍瑛坐下來,摸摸阿忘小臉,笑道:“不用怕,二蠻淨胡說。再說大哥在,什麼牛鬼蛇神大哥都能打跑。”
阿忘三歲時著過一次涼,請了大夫喂了藥,睡下後做噩夢被驚醒了直哭。話也說不清楚,隻說眼前有東西在晃,怕,怕,一邊哭一邊直往霍瑛懷裡躲,好像真有東西在追她咬她。
霍瑛去廚房裡拿來菜刀,左手抱著阿忘右手朝前砍,對著空氣橫劈豎斬:“不怕,不怕,大哥都砍死了。什麼臟的臭的全都死在大哥刀下!”
阿忘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又喂了碗藥才睡去。
自那次過後,霍瑛一直注意著,擔心阿忘著涼。
霍二蠻也是,小孩子正是怕鬼神的時候,他講什麼嚇人故事。霍瑛見阿忘睜著眼睛,坐床邊一邊柔柔地隔著被子輕撫她,一邊給她哼娘親曾唱給他的鄉間小調。
阿忘四歲多了,娘親也走了四年多。霍瑛眼眶微熱,哄著阿忘睡下了才離屋。
他走到院落裡冷靜冷靜,畢竟是個大男人了,一家的頂梁柱,可不能在弟弟妹妹麵前落淚。
可是霍瑛瞧見了院落裡的雪人,一大兩小緊挨著,不知為何,淚水突然留不住,滑落了眼眶。
又凍了會兒,霍瑛冷靜下來。臉上也沒什麼痕跡。
他走進屋,霍二蠻已經洗完碗了,霍瑛摸摸他頭:“你也去睡吧,小孩子要多睡才能長得高。”
“大哥你呢。”霍二蠻問。
霍瑛笑道:“大哥已經長大了。”
霍二蠻一邊走一邊嘟囔著:“大哥也才十四啊……”
霍二蠻走到睡覺的屋,見阿忘已經睡了,輕手輕腳脫了鞋爬上了床。
霍瑛舀了碗飼料喂雞,喂完雞又把灶房仔細打掃了遍。
灶台裡生火飛灰多,生火的木材枯樹枝又堆積一地,二蠻愛乾淨,霍瑛向來打掃得勤。
擦了灶台洗了帕子,地上零碎的枝丫都掃到角落裡備用。灶台下的火爐子裡燃儘的樹枝柴灰堆得太多,霍瑛舀了些出來,倒在角落的竹編簍子裡,草木灰可以當肥料。
忙完這一切,霍瑛洗了手,掃視一遍沒問題,想著也不用打獵,就跟二蠻阿忘一起睡個午覺。
午後的時光裡,天上顯晴,一家三口悠悠然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