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亂阿忘碎發,有幾絲落到唇角,封虞輕輕地撫上,愛撫或撫弄,他分不清。
他希望是帶著愛的,又希望隻是粗暴的弄,沒有愛,他不愛她。
連喜歡也說不上。
他隻是有點在意。
在意她說出的每一個字,在意她的語氣,在意她望過來的眼神……不是有一點在意,在意的地方有一點多……他不想承認。
封虞感到自己的脆弱,他竟然在睡著的阿忘身旁流眼淚。
他宣告的歡喜成了戲,心照不宣指鹿為馬,她為了他好,可封虞卻像是被碾碎的花汁,寧願破損,也想在阿忘指尖留下痕跡。
粉色的汁液,芬芳的汁液,他的屍體,他的血肉,留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印,說明他來過,發生過,經曆過,最終的淪亡,沒有關係。
封虞流著淚看阿忘,覺得身體成了空殼,他想要把阿忘裝進去,他的皮囊她的心。
隻要掏空他自己,把阿忘裝進來,他就不會感到難過與虛無。
她把他的皮囊撐滿,把他的心臟吞吃,他的思想浸入她的血肉,他的喜歡散碎她的血管,她活著,就無法不感受到他。
他死了,又不肯徹底消亡,非要留在她的骨節之間,言語之間,思緒裡混亂嘈雜,他是其中平平一縷,被遺忘也不肯離去。
封虞不明白心裡為什麼被掏空,她成了引誘他的蛇,他的心臟是她的蘋果。她不肯咬,要他自己吃,把自己吃光,罪孽就與她沒有半分關係,她是引導的神,是思想的聖人,他不得不拜服於她的仁慈。
封虞淚眼模糊,他坐起來,更好地看阿忘,他無比痛恨自己的軟弱。他恨不得拿來匕首,用疼痛叫自己強大,做一個可以保護她人的omega。
夜風太涼,封虞的淚未乾,他將阿忘抱起來,抱到屋內去。
他把阿忘放床上,拿來濕巾擦阿忘的臉,濕巾好糙,他擔心弄疼她,把她弄醒,她會不會發脾氣。封虞既希望她醒來,跟他說說話,哪怕隻是看著他,柔情或冰冷,哪怕帶有惡意,碎冰一樣刺疼他。又希望她就這樣睡著,無知無覺,看不到他的狼狽,看不清他的喜歡,裝作無事,無事,他們還是朋友。
隔著一層戳破的窗紗,她將破洞視而不見,他隨她意,用血肉填補,隔著血紅色的窗紗,他看見她的影,璀璨絢爛,是紅霞將他席卷。
他的失敗不算落魄。
第二日,好熱。
阿忘躺在泳池邊,累了不想下水。
封虞問她躺著,擦沒擦防曬乳液。阿忘說沒擦,不用擦。
封虞說不行,她會曬傷的。
“我沒這麼脆弱。”阿忘懶洋洋的,像隻倦怠的貓。
“都曬紅了。”封虞拿著乳液過來,擠了一團撫上阿忘的腰。
怪癢的,阿忘笑了起來,直躲。
封虞壓著阿忘的腿:“彆動,很快就好了。”
他像撫摸價值連城的珍寶般,那樣輕柔地撫弄。乳液滑滑的,阿忘咬唇,讓他不要壓在她身上。
“我很敏感的,”她說,“快起來,彆弄得我發.情。”
封虞充耳不聞,隻說很快就好了。
可擦完了腰還有腿,擦完了腿還有肩背,怎麼可能很快就好。
“你故意的。”阿忘譴責他。
他擦腿的時候,連大腿內側也擦上乳液,癢得阿忘夾緊腿,把他的手也夾住了。
阿忘鬆開腿,把他的手拍開:“你太壞了,學壞了。”
封虞很無辜,他真的隻是想幫忙擦防曬,隻是擦著擦著心猿意馬,忍不住更柔更親昵。
阿忘坐起來,扯住封虞的腳腕,要把他拉水裡去。
拉不動。
封虞順勢摟住了阿忘,他說他沒坐穩。
他的呼吸微燙,燙著了阿忘耳畔。明明是來擦防曬的,他自己卻曬著了阿忘。
好怪啊,他為什麼要在她耳邊這樣地喘,不算重的呼吸聲,可根本無法忽視。
阿忘臉有些紅,生怕封虞親上來。
她是要躲,還是怎麼辦。
都說了不可以在一起的!可是封虞根本不聽,就是要摟摟抱抱,根本就不像話。
在阿忘糾結的時候,封虞遠離了些。他鬆了手,乖乖坐在對麵:“雖然很想,但我知道你不願。”
傻子,不可以想的。阿忘說了出來:“不可以。”
封虞拿過防曬乳液,逃避道:“沒擦完。”
“不要了。”阿忘說話輕輕的,像是小小的埋怨,“不要你擦。”
“那你要誰擦,”封虞垂著眼眸,“大哥還是太子。”
天呐,他怎麼又開始吃醋了。她跟誰在一起,也不可能跟他有關係。瞧瞧他說的什麼啊,為什麼不肯放棄,裝成朋友模樣,不要暗示,謹守朋友的標準,不要親熱。
“誰都可以,”阿忘故意道,“你不行。”
封虞看了眼自己身下,有些不好意思:“我行的。”
六種性彆,男女alpha男女beta男女omega,隻有omega女孩沒有大jj。封虞羞澀地想著,隻有阿忘不行。
“你在說什麼啊。”阿忘咬唇,抬腳就是一踢,把封虞踢到了泳池裡,“你清醒清醒吧,儘說胡話。”
阿忘紅著臉跑開了,看也不看封虞一眼。
封虞嗆了幾口水,遊在水麵,略微無奈。他隻是說實話,他確實可以啊……
封虞渾身濕透,從泳池裡爬了起來,身上衣服本就薄,這下身形儘顯,怪誘人的。
雖然單薄,但也有薄薄的肌肉,很漂亮的線條,阿忘瞧見了,不願承認有一晃看呆了眼。
這頭白孔雀,知道自己漂亮就不要炫耀啊,濕漉漉的,連眼睫都在滴水,怎麼可以,明明很壞,偏要一副無辜模樣,裝什麼純情少年,他分明可惡得很。
可惡,混蛋,不要一副這個樣子,她才沒做錯。
封虞瞧見阿忘,濕漉漉地走過來,一步一個水腳印,阿忘才不怕,她跟他對峙,她才不要逃。
封虞不是來找麻煩的,他隻是無奈地輕聲抱怨:“我嗆了好幾口水。”
“活該。”阿忘看著他,“誰叫你說胡話。”
“沒有,”封虞說他沒有說胡話,“我就是有啊。”
“我管你有沒有,我沒有的你就不能提。”阿忘蠻橫道,“你再提,我會打你的。”
“你打吧。”封虞一副隨意模樣,“你打我,我就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