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小公主087 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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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樣東西一拿出來, 鋪有地暖內裡暖如春天的屋子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降溫。

田母看看那兩樣東西,再看看滿臉甜蜜的女兒。

她麵色遽變,胸口倒抽氣般的劇烈起伏。

好容易緩過氣來, 指著田景慘叫一聲:“你、你在乾什麼啊!”

顧不得心裡後背發麻。

這個已經上了年紀身材發福的中年女人, 拔步衝過去就要將黑漆漆的牌位和骨灰搶過來扔掉。

女兒一定是在醫院待久了,沾上不乾淨的臟東西。

所以突然叛逆,還把這種瘮人玩意兒帶回家。

扔掉它們,再去寺廟找個大師誦誦經就沒事了。

然而,田景好似預判到她會有什麼動作, 在田母衝過來之際, 側身往旁邊一讓。

田母去勢不減, 腳下一滑, 在慣性的作用下整個人重重撲倒在地。

臃腫的身體與地板接觸,發出沉悶的砰響。

這一下摔得不輕, 田母又不是年輕人。

好半天都沒能起得來, 嘴裡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見狀, 嘴角一直保持完美上翹的田景睫毛顫動,腳尖朝田母的方向挪動。

【阿景。】

心裡有個聲音喊住她。

【她一直逼迫你, 沒把你當成獨立個體,隻想把你掌控在手中。】

【她不愛你。】

【最愛你的人是我。】

【她剛剛還要打我。】

【彆去。】

【好嗎。】

“嗯。”田景收回視線,眼簾垂下, 目光溢滿柔情和愛意。

她不再看田母絲毫,徑直往前走,將牌位和骨灰小心翼翼放在床頭櫃。

田母剛剛並沒有碰到牌位, 但她還是握著自己的袖子在牌位擦拭。

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撫摸深愛之人的臉龐。

牌位上以朱砂書寫三個字:鄭友寧。

這是她新婚丈夫的名字。

田景指尖愛憐地撫過血紅的三個字。

宛如感知到她的愛意回應她似的,三個字上的紅隱約更深了些。

“我該去上班了。”田景柔柔道,“請了五天假, 再不回去,不太好呢。”

【彆去了。】

心裡那個聲音再次出現。

【上班又累,又掙不到錢。】

【你放心,嫁予我,我怎麼會讓你吃苦?】

【把挖出來的那些東西當掉。】

【你會是最富有也最幸福的新娘。】

田景似乎才想起背包裡還有其他東西,她將背包打開。

裡麵的東西在燈光下無處藏身。

全是各種金銀器具,有的還鑲嵌著各色珠寶。

一股濃鬱的土腥味彌漫開來。

田景想起來,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賣出去自然就有錢。

確實不用再去工作。

在醫院當護士太累了。

既然不去工作,也應該辭職了卻。

田景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上級直接在電話裡辭職。

可不知為什麼,手指遲遲按不下去。

“打電話辭職也要再去醫院交辭職報告。”她說,“我直接去醫院辭吧。”

“順便讓我的工作劃上完美句號。”

“我一直很喜歡這份工作。”

很早之前她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助人的白衣天使。

為了夢想她選擇相應專業,畢業後進入這家醫院實習。

一待就是好幾年。

從生疏稚嫩的小護士晉升到護士長。

她實現了她的夢想。

如今辭掉丟棄,好像也並不可惜。

田景這麼想著,心裡卻又莫名生出遺憾。

【你這幾天累壞了,辭職這種小事情不需要你親自去辦理。】

【醫院裡生老病死太多,我不想你再接觸。】

【讓你媽去代表你辭職吧。】

新任丈夫處處關愛她為她著想的體巾貼行為,讓田景嘴唇彎起的弧度不自覺加深。

她感覺到了被濃鬱的愛意包圍。

她聽從丈夫的提議,從用簾子隔開的臥室出去。

母親仍然趴在地上,卻無聲無息。

她連忙過去。

發現母親暈了過去,呼吸短促,是那種一抽一抽的不詳氣音。

大概剛才摔倒時碰到了肺部。

田景心臟一縮。

條件反射要撥打急救電話。

【阿景。】

【她那樣待你,迫不及待要把你賣給一個中年男人。】

【這樣的母親,值得你全心全意孝順嗎。】

【以後你就隻有我一個家人。】

【我會疼你愛你保護你。】

【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你是我的唯一。】

田景握著手機的手指發僵,她腦海裡瘋狂湧動關於母親的所有畫麵。

父親早逝,母親撫養她長大,將她看管得很嚴。

高考之前,她從來沒有過半分自主之時。

她像母親手裡的提線木偶。

直到高考結束,她悄悄改了母親心儀的誌願。

和母親鬨了場不愉快後,她毅然決然地踏上陌生城市的大學。

然而畢業工作,田母也來到京都,在田景的多次抗中。

她終於沒有和田母住在一起,獨自租住在醫院附近。

饒是如此,田母隔三差五也會過來。

她受夠了母親的這種掌控,打著愛的旗幟,讓她聽話,不得喘息。

母親如果不在了。

她就徹底自由了。

田景緊縮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狂跳。

那些曾經在憤怒之下產生過的惡念,如潮水般絲絲縷縷地纏了上來。

新婚丈夫說得對。

如果母親真的愛她,又怎麼會不顧自己的意願逼迫自己做不願的事。

所以,母親並不愛她。

真正愛她的隻有丈夫。

她和丈夫才是一家人。

田景伸出去的手指回收,速度非常慢,手腕有些微的顫抖。

她垂眸將冰冷漠然的視線投向地上的人。

從母親的呼吸頻率來看,保持這個狀態幾分鐘,她就可以解脫這種痛苦了。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砸響。

咚咚咚。

一聲接一聲。

田景如夢初醒:“有人來了。”

被人看到會不好解釋的。

她用這種理由說服了丈夫,彎腰匆匆將田母翻過身。

翻過來似乎讓田母好受了些,臉色慘白的她抽氣聲倒是減弱了些。

田景隻是個護士,無法判定母親此時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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