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幾十年,拉客載人見過各種麵孔。
誇張點說,這位叔是個社交悍匪。
隻不過這會兒場地太過邪門,限製了他的發揮。
在全都是死人的包圍下,他能維持著表麵平靜,已經相當不錯了。
那小大師說會跟著他保護他安全的。
他也不知道她擱哪跟著。
反正這會兒就按他自己編的劇本進行。
要在田景身上釘一個他的標簽,他便直接定位在“老婆”上。
“還有你!”
他掉轉目光落向鄭友寧,伸出一根食指食向他,咬牙切齒:
“你特麼搶我老婆!”
一上來,把性質不單單定成“搶親”,而是把自己“老婆”找回來。
順便再diss一下對方。
田景反應極快,這會兒畢竟剛簽完婚書,影響對她還不是那麼深。
她的自我意識清醒,因此瞬息間門明白這個人是來救自己的。
她顧不上去想他怎麼出現的。
在那股影響她的力量稍有滯澀的刹那,抓住機會。
配合司機的話,紅著眼睛痛苦地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糊塗。”
“老公,你不要怪友寧,他是無辜的。”
“是我勾引的他。”
“你不要報警,我這就跟你回去。”
話落,偏頭落淚,對鄭友寧道:
“友寧,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我之前有結婚。”
“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被鄭友寧冷冷打斷:“閉嘴。”
田景看不太清他的臉了,他的身體內部發出扭曲的咯吱聲。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成型誕生。
與此同時,他將視線投向司機,詭異的音線吐出陰森森的一句話:
“他是你們的了。”
哢嗒,咯吱。
所有賓客轉動身體,肉眼可見失去“活力”,踮起腳尖,以一種奇詭的方式朝司機包圍而來。
他們的麵部身體開始扭曲變異。
骨節拉長,眼睛往外突起,紅血絲一根根猙遊動。
皮膚變得皺巴巴粘糊糊,咧開的嘴裡不斷往下滴著涎液。
和地麵相接,出現了被腐蝕過後的腥臭泡泡。
關鍵這些“怪物”每一隻變得都不一樣。
司機:“!!!”
他腿肚子都在抖,想跑來著,問題是四麵八方都有。
往哪兒跑!
正當他要喊救命時,砰的一聲。
一隻村民化的怪物被擊飛,司機愣愣盯著似乎從天而降的那位大爺。
一雙手揮舞著鋒利的青黑指甲,和那些怪物們玩“對對碰”。
從上嘴唇往下延伸的獠牙也和那些怪物們貼貼。
貼一口就撕下一大塊血肉。
司機恍恍惚惚:“……”
原來你是這樣的大爺!
因為愣神,差點被一隻怪物撞到,關鍵時刻他被拉了下。
是田景。
這會兒四周哪都不安全。
兩人當機立斷鑽進桌子下。
田景有想過去屋子裡,可那個方向鄭友寧站那兒。
她能清楚感覺到鄭友寧不斷攀升的憤怒,幾乎成滔天之勢。
但奇怪的是,那種影響她的力量卻沒再出現。
……鄭友寧好像在對抗著什麼。
且對抗得極為艱難。
他現出鬼化狀態,煞氣自他體內洶湧而出,咆哮著化成觸肢。
光線被黏稠的黑暗吞沒,往周圍蔓延,很快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隔離。
鄭友寧開了鬼域。
卻被一股力量蠻橫地將鬼域範圍堵在那裡。
“……”
他的臉仿佛被按在地上用力摩擦。
那些村民化作的怪物數量雖多,實力不算強。
至少和僵屍比起來,不一個Level
老李解決起來不費勁。
很快它們都一一趴下。
右右忽然出現,手裡拿著一張血色婚書,上麵寫著田景和鄭友寧的名字。
小姑娘剛才趁鄭友寧憤怒和動搖之際,抓住機會,用鄭友寧對付田景的方法對付他。
拿回了婚書。
鄭友寧破防了。
右右想起哥哥說的,於是小姑娘不和鄭友寧打。
她讓老李進入鬼域。
小姑娘握拳給老李做了個加油的揮揮:“打不過我再去!”
老李狂性被激出來,表示自己莫得問題。
……
“護士姐姐,撕掉哦。”
粉嫩嫩的小姑娘蹲成小小一團,把手裡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婚書遞過去。
視線裡突然出現的熟悉小臉讓田景愣住。
然後哽住。
她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隻不過給了瓶牛奶和幾個麵包,釋放的這點小小善意,便讓小女孩費儘心思救自己。
將眼中的濕潤憋回去,田景接過婚書。
……
右右將候在外麵、遠離危險區域的二哥哥接進來。
青年環顧四周,地上躺著的各種怪物讓他眉梢微動。
求知欲使蘇二哥很想就地解剖一個看看其內裡特征。
小姑娘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興趣。
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她拿出一把劍遞給蘇時若。
指著那些還在哼哼唧唧試圖攻擊的怪物,善解人意道:
“哥哥想捅哪個捅哪個~”
“管夠!”
“……”
該怎麼和小孩兒解釋,
解剖死屍和捅活的,
中間門有壁。
然而解釋的話。
豈不是說明他不敢捅?
雋雅青年接過劍,仿佛吸滿墨汁的眉睫微斂,微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