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鬼域中老李和鄭友寧的戰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老李是僵屍, 不是人,連魂魄都沒有,反倒不懼鬼主的各種精神汙染。
從某種層麵來講,老李正好克鄭友寧。
鄭友寧麵對老李, 如同渾身是刺的刺蝟, 沒法兒下嘴。
而老李的眼睛又被右右加了Buff, 可以察覺到鄭友寧隱匿的位置。
使得鄭友寧不得不與他硬碰硬。
一時之間門,一鬼一屍對峙著難分勝負。
最後還是右右加入,讓局麵一邊倒。
鄭友寧狼狽地癱倒在地上,它已經看不出人的形態。
身上的每一處特征無一不在說明,它是一隻害了無數性命的惡鬼。
臉部不再是原來的五官, 而是一隻隻扭曲尖嘯的鬼臉。
它們無聲嘶吼, 似乎在興奮它此刻的結局。
……這些鬼臉都是鄭友寧吃下去的人類。
有不無辜者,也有無辜者。
這隻惡鬼的身形漸漸透明。
田景想弄清楚它為什麼偏偏找上自己,連忙問出這個問題。
鄭友寧異變的喉嚨發出一聲冷笑,沒有要回答田景的意思。
卻死死盯著右右, 嘶啞著發出惡毒的詛咒。
小姑娘歪了歪炸毛的小腦袋, 老氣橫秋地擺擺手,吐出奶呼呼的兩個字:
“反彈。”
鄭友寧:“……”
在場其他人望著這一幕,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
然後鄭友寧就在不甘願中魂飛魄散,身體化作無數碎片。
這些碎片裡掠過的畫麵,拚湊出了它的一生。
根本沒有先前“村民”說的那些——鄭友寧掙到錢回村帶領村裡人致富。
他連村子都沒出過。
鄭友寧父母早亡,沒有父母的護佑, 他便成了村裡人欺負的對象。
而他因為長年受欺壓, 身形單薄。
加上長相又比較清秀,被人喊“娘娘腔”,逼迫他扮女人。
鄭友寧有過反抗, 反抗的結果——
他死在了一個冰冷的夜晚。
那幾個愛欺負他的同齡人也嚇到了。
還是未成年的他們在慌亂中,選擇告知家長。
一個在村子裡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平時他們多有照顧。
小孩子們和他開玩笑,他自己沒注意,死了。
隻能說他福薄,能怪得了誰?
……這是家長們的心聲。
他們怎麼可能因為一個意外,讓自家的孩子背上殺人的罪名呢?
反正都是一個村子裡。
你不說我不說大家不說,這事兒就成了一個“眾所周知”秘密。
人死了,按理也該給鄭友寧找副棺材,給他辦個葬禮好生安葬。
可他們心虛啊。
老村子總歸是有些封建迷信的。
有不少人擔心,萬一鄭友寧化成鬼來找他們報複呢?
於是,他們不知從哪位大師那裡得來的辦法。
將鄭友寧的屍體絞碎,放進一個罐子裡,貼滿符籙。
埋在堪測到的陽氣最足的區域。
多年來相安無事。
整個村子裡的人似乎都忘了多年前發生的這件事。
那幾個凶手也到了步入社會的年齡,去外麵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
再回家時,除了個彆,其他的都交了女朋友。
有的還把女朋友帶回村子炫耀。
然後結婚生子,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沒過多久,鄭家村迎來了一場地震。
好在強度不高,沒有造成傷亡。
隻有年久失修的房屋不幸倒塌。
地震過後是暴雨。
兩相加持,鄭友寧被埋的屍骨被衝出來,上麵的符籙也散開了。
等有村民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鄭友寧早已成為惡鬼,隻是多年來一直出不來,困在那方漆黑的罐子裡。
任由怨氣越積越多。
毫無疑問,鄭友寧開始了它的複仇。
鄭家村的人一個都沒跑掉。
它甚至沒有立刻吃了他們,而是玩弄戲耍他們。
離他們感受到最可怕的絕望。
……
以上到這裡,它的行為即使用天道審判,也沒有錯處。
但是,吃完所有仇的鄭友寧,怨氣並沒有得到撫慰。
它把手伸向了無辜之人。
那些同齡人的女朋友。
甚至女朋友的父母,但凡有點關係的,一個都沒跑掉。
除此之外,它還挑了附近鎮上的一些人。
挑選一些村鎮乾部,外加派出所民警下手。
它認為自己當初被害死,這些人都沒想過調查……它遷怒於他們。
但同時它也清楚,這類吃公家飯的下手太多,容易引起上麵的人注意。
所以它也不吃多。
如今仇報了,食物也不缺。
鄭友寧一時之間門有些寂寞,茫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恍惚間門想起害死他的人都結過婚,他沒有。
還想起那些人嘲笑他像個女人,沒有女人會喜歡他……
所以,鄭友寧生出了新的目標。
它要找的女人,自然得合胃口。
等厭了倦了,還可以吃掉,不浪費。
可鄭家村所處的地理位置偏遠,想要找合口味的,範圍要擴大,供它隨意挑選。
於是,鄭友寧在網絡上發布了一個測試姻緣的小程序。
隻要有人在這個程序裡實名認證,它都可以收到。
再進行匹配挑選。
田景之前,鄭友寧已經用這個方法,吃了十多個女人。
她們都是它娶的“妻子”。
……
田景的記憶裡壓根沒她進入測姻緣的小程序實名認證。
但很快她想起來,曾經田母給她打電話,喜滋滋地說她是近會有桃花運。
現在網絡上有很多種各樣的測試小程序。
有點進去直接開始的,也有掃二維碼,還有輸入姓名之類。
可謂眼花繚亂,五花八門。
這種程序頂多會被懷疑是不是有病毒。
誰又會想到一個姻緣測試程序,是在和一隻惡鬼配對呢。
田母焦慮女兒的婚事,手機裡彈出這種程序,想也不想地輸入田景的資料。
鄭友寧選中了田景。
它每選一個妻子,都會讓妻子過來找它,再由妻子帶它去她的城市。
它享受妻子千裡迢迢來找自己的感覺。
這會讓它生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有女人深愛自己,為愛奔走。
同時到了妻子的城市,它還能感受不一樣的城市風貌。
吃到不一樣的食物。
不同地區不同類型的人,吃起來味道都不一樣。
有的吃起來還是臭的。
它喜歡這樣的生活。
並且學會偽裝自己,留有底牌。
真要有人注意到它,也隻會認為它是剛誕生的邪物,掀不起風浪。
……
真相讓田景麵色慘白,如鯁在喉。
她在醫院裡見慣生老病死,對每一條生命都報有極大的同理心。
能理解鄭友寧對鄭家村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