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吧。”老道猜測道。
“但天氣預報說今天沒雨。”周澤說道。
“天氣預報預測明天八成概率下雨,他們台裡估計就十個人,然後舉手表決,八個人覺得會下雨,就八成會下雨了。”
“那,那邊呢?”周澤指了指遠處天空。
老道看過去,一下子愣住了,那裡,居然萬裡無雲,陽光正好。
這詭異的涇渭分明,確實是讓人心驚,要知道這裡不是雲南不是高原,這裡是長三角平原地區,這種東邊日出西邊雨的情景還是很罕見的。
“有問題。”周澤說道,然後他看向了右側的一個大門,上麵掛著“辛瑞醫院”的牌子,大門裡麵有一個大鐘。
是那種裝飾用的大鐘,體積很大。
周澤推開門向裡麵走去,老道跟在他後麵。
“喂,你們做什麼的?”
這時候,醫院的保安過來了。
這家醫院其實很小,估計也沒什麼資格證,所有的科室包括住院部都在一個三層小樓裡,保安也就隻有一個,但不是什麼老大爺,而是雖然穿著保安製服卻一臉橫肉的男子。
“來看看。”周澤回答道。
“有什麼好看的。”保安嗬斥道。
“嘿,你這人腦子有問題吧,醫院開著門不讓進來是吧?”老道直接懟了過去。
狐假虎威聽過沒?
貧道狗仗鬼勢,
嚇死你!
等下,好像哪裡不對?
“這裡不是看病的地方,要看病去其他地兒去,還有,這裡是私人場所,不讓參觀,走走走……”
保安根本不鳥老道,直接上來準備趕人。
周澤看著這座放在這醫院廳堂入口處的大鐘,默默地出神。
老道上前,和保安直接身體接觸,對撞在了一起。
我老板在做很重要的事……額在發呆,但你也不能打擾!
“要動手是不?”保安伸手指著老道。
“來啊,你試試!”老道照樣懟回去。
拳腳功夫,老道還真不怵!
“你知道這醫院是做什麼的麼?”周澤看著大鐘開口道。
“乾你屁事兒,這裡就是個火葬場,也和你沒關係,識相的,趕緊滾,賭錢輸了的,彆跑這裡找麻煩,找莊家去!”
保安直接嚷嚷道。
周澤點點頭,
看來他是知道的。
然後周澤伸手拍了拍老道的肩膀,
“走吧。”
“老板,你今天咋那麼慫……鬆一口氣啊,哈哈,不打架好,不打架好,大家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老道打了個哈哈,然後跟著周澤走了出去。
保安瞥了一眼走出去的兩個人,鼻子裡“哼”了一聲。
走到了門外的街上,周澤又點了一根煙。
老道有些蔫吧,
總覺得這個老板沒上個老板跟著那麼提氣,換做上個老板,之前那個逼說“他是我爹”時前任老板估計馬上讓他爹白發人送黑發人。
眼前的這個老板,太守規矩,克己律己。
“他是活人,不歸我管。”周澤解釋道。
“嗯。”老道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老道,我很不喜歡這個地方。”
周澤開口道。
“貧道也不喜歡。”老道附和道。
“幾點了?”周澤又問道。
“四點四十三。”
周澤手裡夾著煙,點點頭,道:
“要出來了。”
…………
保安拿起對講機道:“喂,監控室麼,剛進來的那兩個人被我趕走了,不像是輸錢了來找麻煩的。”
就在他說完這些話時,對講機裡忽然傳出了密集的雜音。
“喂喂?喂喂?”保安拍了拍對講機,“什麼破機子。”
“咚……咚……”
身邊的大鐘響了起來,
保安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然後皺了皺眉,緊接著撓撓頭湊近了一些,他娘的,沒到整點啊,你敲什麼敲?
四點四十三……四分。
就在這時,保安忽然看見大鐘裡麵傳出了齒輪摩擦的聲響,這聲響很大,很恐怖,
還帶著一種汁水碾壓飛濺的質感,像是有一大塊豬肉放在攪拌機裡攪拌。
保安一頭霧水,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緊接著,
他看見從大鐘裡,
慢慢地伸出一隻手,
這隻手像是剛剛經過了齒輪的碾壓,完全地血肉模糊,上麵還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小孔,
一隻隻肉蛆在小孔裡探頭探腦,
這個畫麵,
絕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的噩夢。
四周的溫度,
一下子降低了下來,
讓人有一種落入冰窖的錯覺。
保安嚇得身體開始哆嗦,他想跑,他想喊,但是他的腿在此時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就動不了。
這隻手慢慢地抓住了保安的脖子,
一股可怕的力量從手臂上傳來,將保安拉得靠近了大鐘。
保安的臉被擠壓在大鐘的外壁上,臉部幾乎變形。
一道陰森顫抖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
“幾點……了……我……我……該死……該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