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露出的是一條腿,然後裡麵還有東西,像是一件衣服被人折疊得整整齊齊放入了這裡。
但實際上,
這是一個人的,
下半身!
男孩拚命地向那個櫥櫃爬去,而櫥櫃裡的兩條腿也在不停地亂動著,像是在進行著呼應,但這整個下半身卻被折疊得過於整齊,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它根本就沒辦法動彈開,也沒辦法自己走出來,隻能乾著急地不停地踹著和蠕動著。
這是很詭異的一個畫麵,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就在男孩即將觸碰到自己的腳時,
猛地,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後麵拖住了男孩一樣,男孩被拉扯著不停地往陽台那邊退,男孩不停地掙紮著,怒吼著,咆哮著,身體在瓷磚上不停地上下翻滾。
但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魚,一切的掙紮,顯得是那麼的蒼白和無力。
周澤站起身,向那邊追去,但他剛邁出步子,自己眼前的視角卻開始拚命地倒退,
下一刻,
周澤發現自己正站在寢室門口,
而寢室,
又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
沒有血漬,也沒有男孩,更沒有氣急敗壞的咆哮。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澤有些難以理解,這間寢室就像是自己走入了一家深夜播放鬼片的影院一樣,每次進來,總能給自己新的體驗。
“滴答…………滴答…………”
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回過頭,
果然,
那雙皮鞋又出現在了門後麵的過道上。
周澤這次是終於明白,為什麼皮鞋的腳印會在這間寢室外麵如此地密集了,他似乎就在周而複始地做著同樣的事情。
把人帶離,
再把人帶回來,
然後再在這裡等著人再引走,
然後再帶回來。
就像是跑堂的小二,
客觀您來了?
喲,客官您慢走。
皮鞋似乎是在等待著周澤轉身看向它,它才開始離開。
又是“滴答滴答”的聲音,周澤走過去,隻是這一次,周澤內心的疑惑沒辦法解開了,首先一個就是,為什麼這雙皮鞋走路,
是“滴答滴答”的聲響?
不應該是“啪啪啪”
或者“擦擦擦”的聲音麼?
周澤伸手,指尖的黑霧開始釋放出去,直接裹挾住了那雙黑皮鞋。
像是一張網撒下去,終於抓住了魚。
慢慢地,
皮鞋的主人,開始浮現出真容,他還是在繼續往前走著,繼續發出著“滴答滴答”的聲音;
帶著他的倔強,
帶著他的堅持,
繼續往前走著。
“滴答…………滴答…………”
他的頭,
爛了一半,
倒立著,
半截腦袋一次一次地撞擊著瓷磚地麵;
“滴答…………滴答…………”
他不停地跳動著,每一次落地,都是自己的頭和地麵的撞擊,
他的雙手,伸入皮鞋之中,不停地來回擺動。
他實際上是用頭在走路,
但兩隻手卻撐著皮鞋在往前一步一步地裝作是皮鞋在前行。
小平頭說過,王寶鋼生前每次去查房時,都喜歡穿著皮鞋和西裝,他把自己當作了一名教師,而不是所謂的宿管或者是打手。
所以,
哪怕是他死後,
他也會維係著自己的體麵,
哪怕,
用手穿著皮鞋走路。
“滴答…………滴答…………”
孫秋說他看見從陽台上麵牆壁上看見王寶鋼的頭慢慢地滑落下來,
包括眼前王寶鋼用自己的頭點地行走,
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小平頭也說過,王寶鋼跳樓時,
是頭,
先著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