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裡走,第二間房門被推開,周澤看見裡麵是榻榻米的格局,一個頭發花白隻剩下皮包骨頭的老頭兒坐在那裡,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和誰在聊著天、說著話。
周澤還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從大門口位置,哦不,確切的說是從大門外的馬路上開始一直到這個屋子的每個角落,都有著監控視頻。
估計哪怕是衛生間,也是一樣。
所以,在這個地方,女人得一直裝下去,老頭對自己的遺產肯定有後手,有錢的人,不至於太蠢。
周澤在老頭旁邊坐下來,伸手拿起一側的紅酒,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味道不錯,是個會享受的主兒。
老頭應該是在和自己的曾孫女曾孫子“玩著”,嘴裡不停地發出逗弄小孩子的話語,還在給他們講著故事。
周澤靠在旁邊聽著,目前來看,老頭應該是精神上出問題了,因為周澤並沒有看見這個屋子裡有鬼。
白鶯鶯站在門口,一會兒又覺得有些煩悶了,走到了陽台上,看著外麵的農田風景。
女人端過來一些點心走過來,送到了周澤麵前。
周澤搖搖頭,示意自己不需要,然後拍拍手,喊道:
“老爺子,這是你曾孫兒吧?”
“啊?”老頭兒的眼神有些渾濁,但在這股子渾濁裡,卻帶著一種異樣的興奮。
女人之前說過,自己的丈夫已經臥病在床了,就等著他咽氣自己好接收遺產,現在倒好,老頭時而瘋瘋癲癲,時而又正常無比,但精神頭卻一天比一天好,能吃能動能下床了,說是回光返照,但是不是太持久了?
“對,我曾孫兒,來,軍軍,叫這位叔叔。”
老頭示意麵前的“曾孫兒”走過來。
“哎,真乖。”
周澤讚歎道,哪怕他毛都沒看見。
接下來,
就是周老板和老頭的閒聊時間,老頭聊到了他的生意,講著自己以前是如何如何中年起家的,之後又是如何如何讓家裡日子過得好起來的。
周澤一開始沒做太多的了解,但後來才知道,老頭祖籍是通城,但年輕的時候就偷渡去了東南亞,在那裡發家的,後來改革開放後就回來了,斷了以前的走私生意,洗白了身份當了歸國華僑進行投資。
說真的,這老頭也算是一個小傳奇,他的發家史也能寫一部勵誌雞湯自傳。
周澤聽著倒是津津有味,老頭兒還讓他的曾孫女曾孫子表演古詩文背誦和唱歌,周澤還是毛都沒看見,但還是鼓掌叫好。
整個過程,有點像是那些小鮮肉拍電影摳圖一樣,替身在那裡拍戲,之後再後期把臉貼上去。
聊著聊著,女人又來了。
“老公,周先生,午飯準備好了,可以用飯了。”
老頭聞言,之前的和睦一下子失去,整個人變得凶狠起來,這凶狠看起來有點像是色內厲荏,總之很是畏懼地吼道:
“他們都在下麵,他們都在下麵,我不去,我不去,他們都在下麵等我!”
老頭喊著喊著就在榻榻米上蜷縮了起來,一副寶寶好怕怕的感覺。
女人有些無奈,看向周澤,示意周澤可以下來用餐。
周澤起身,和老頭告彆。
剛準備走,手就被老頭攥住。
老頭很認真地道:“彆下去,他們就在下麵,他們就在下麵,他們是海龍王派回來的,會吃了你的,真的,你下去你就沒命了!”
“嗯,放心,我是孫悟空派來還金箍棒的,放心。”
周澤伸手拍了拍老頭肩膀,趁著老頭咀嚼自己剛才那句話時,他脫身而出。
三人一起從陽台向樓梯口走去,
女人小聲地問道:“有辦法治療麼?”
周澤搖搖頭,道:“讓王軻給看吧,這老頭估計是心理有問題了或者是罕見一類的老年癡呆,他身邊沒有鬼。”
“那訂金不用退了,吃了午餐再走吧,我比較擅長法國菜和日本料理,中餐水平隻能說一般。”
如果有鬼的話,周澤會看見的。
隻可惜了,這筆買賣做不了了。
“回來!回來!”
老頭忽然站在房間門口喊道。
周澤回頭看了一下,繼續和女人往下走。
“那訂金不用退了,吃了午餐再走吧,我比較擅長法國菜和日本料理,中餐水平隻能說一般。”女人謙虛地說道。
下了樓梯,就到了廳堂,彆說,周澤還真想嘗嘗女人的手藝。
所以說,能嫁入豪門達成老夫少妻的成就,沒點真本事還真的很難,這條路,也並不好走。
你想躺在宿舍床上一邊看電視劇一邊幻想那就基本隻能永遠是幻想了。
隻是,
當周澤拐彎進了客廳時,
他愣住了。
身後的白鶯鶯也愣住了。
廳堂裡的那張桌子四周,
坐滿了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四代同堂。
他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裡,
每個人都盯著麵前的飯碗,每個碗上麵都倒插著一雙筷子。
同時,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濕透了,
不時的有水珠從他們的下顎和衣擺位置滴落下來,
客廳地板上早就濕了一片,
像是剛拖了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