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年的半張臉都被扇紅了,卻前所未有地清醒,眼眶發紅,眼眸卻漆黑而深邃。
“我不離婚。”他的神色堅決,聲色低沉,斬釘截鐵,“我不同意離婚。”
許知南的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有絲毫動搖:“你不同意也沒用,我一定要和你離婚,你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訴,我們打官司,直到法院判我們離婚為止。”
林嘉年的眸光一僵,張了張乾澀的雙唇,踟躕許久,才鼓足勇氣開口,嗓音沙啞而顫抖:“為什麼呀知南?為什麼?”
他是了解許知南的,她不可能僅僅因為他的那一句話而如此態度堅定要和他離婚。
許知南目不轉睛地看著林嘉年,痛苦又認真地質問他:“你在婚姻之外,沒有其他愛人麼?”
婚姻之外的愛人?
她指的是齊路揚麼?
因為她的心裡一直有著齊路揚,所以必須他和離婚?
齊路揚回國了,她想重新和他在一起……
林嘉年的喉頭一哽,呆滯許久之後,僵硬又緩慢地鬆開了許知南的手腕,繼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開口:“那就離吧。”
既然她還愛著齊路揚,那他就主動退出吧,彆再拖累她了。
或許,他早就應該退出了,在齊路揚第一次來找他的時候就應該放她走了。
許知南卻怔住了,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痛快地承認他有第三者。
剛才不是還苦苦哀求她不要離婚麼?怎麼一提起那個女人就開始變得果斷痛快了?煙都不演了?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讓她轉正?
看來她還真是挨著他倆的事兒了。
真是諷刺啊。
許知南含著眼淚笑了一下,笑意中滿是譏誚,還沒開口呢,強忍了許久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幾乎是泣不成聲:“林嘉年,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和你結婚。”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林嘉年木訥地僵在了原地,腦海中不停回蕩著許知南剛才那句話:林嘉年,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和你結婚。
第二天一早,他們倆就去了辦理了離婚協議。
在律師事務所,林嘉年主動提出淨身出戶,一分錢的財產都不要,全部分割到許知南名下。
許知南不置可否,隻當他是良心未泯,心中有愧,所以在用錢彌補自己的過錯,用資產補償她。
就是不知道王伊露那個女人知道林嘉年淨身出戶了之後還願不願意繼續跟他好了。
不過,或許,人家王伊露圖的也不是錢,是真愛。
車、房子和存款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更好處理一些,難處理的是公司股權。
當律師提到股權分割時,許知南不假思索地說了句:“我不要他的公司股權。”
林嘉年立即看向了她,正欲開口,許知南卻搶先一步開了口:“我不會管理公司,拿著股權乾嘛用?以後給人當刀使麼?”
而且股權變動又不是小事情,董事會的那幫人能同意麼?其他股東能同意麼?投資人能同意麼?不找事兒就不錯了。
林嘉年卻說:“我可以替你管理,分紅還是歸你。”
他願意一直替她打拚,替她開疆擴土,給她當後盾,以防、齊路揚以後欺負她。
“我不需要。”許知南不容置疑地回絕了他,“這是你一手成立起來的公司,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想因為管理方麵的問題和你有任何糾葛,好聚好散吧。”
林嘉年終於明白了許知南的意思,她是想徹底跟他一刀兩斷,以後再也不聯係了。
這就意味著,這婚隻要一離,他們倆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律師也基本摸清了這對夫妻之間的情況:妻子態度堅決地要離,丈夫的態度卻沒那麼堅決,甚至還想試圖挽回一下關係,但他的努力並沒有成功。
不過這位專辦婚姻案例的律師也見慣了各種感情糾紛,早已沒有了調解的那份閒心,隻剩下了公事公辦。
許知南態度堅決地不要股權,林嘉年又提出每個月給她三百萬的經濟補償。
許知南原本沒想要,但轉念一想,她以後還有孩子要養,憑什麼不要?憑什麼要便宜那個小三?於是就答應了。
林嘉年在心中舒了口氣:最起碼,還是能夠有一些聯係的。
他一點也不在乎錢,他就是想以後還能再見到許知南。
離婚協議書簽訂過後的第二天,他們就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
早上不到七點半他們倆就從家裡麵出發了,林嘉年開車,許知南坐在副駕駛,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車內的氣壓低沉到了極點。
然而時間都快到九點了,車還沒開到民政局門口。
許知南原本沒怎麼注意車程,一直盯著車窗外看,直到她第三次看到了高架橋旁邊的藍色寫字樓,恍然大悟,氣極反笑:“林嘉年,你還要在環城高速上繞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