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南的身上還穿著方領的針織短袖,牛仔褲也是七分的。
風衣內裡還餘留著林嘉年的體溫,暖暖和和的,瞬間就驅逐了秋日的寒冷。
許知南在內心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敗給了保暖需求,任由林嘉年給她披衣服,同時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聽王姨說你今天回家,我就來了。”風衣穿在許知南身上大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林嘉年還是給她係好了扣子。
半個月未見,他也是真的想許知南了,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的臉上,仔細又貪婪地看著。
他發現她好像又瘦了一些,身形越發的纖細單薄了,神色也有些憔悴,向來明豔的眉宇間透露著一股難掩的虛弱感。
林嘉年擔心地詢問道:“身體不舒服?”
許知南語氣冷淡:“沒有。”她是昨天晚上通知王姨自己要回家的,沒想到王姨轉頭就告訴林嘉年了,內心不免有些氣悶,
林嘉年眉頭微蹙,依舊不放心:“要不要去醫院……”
許知南沒好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你來乾嘛?”
林嘉年無奈,輕歎口氣,回道:“媽明天過生日,你看我們什麼時候過去合適?”
除了王姨之外,再沒有第一個人知道他們離婚的事兒,許知南也叮囑了王姨暫時不要外說,所以父母那邊該走的過場還是得走。
但許知南也是真的不想再跟林嘉年之間有點兒什麼牽扯了,冷冷地回了句:“那是我媽又不是你媽,她過生日和你有什麼關係?”
話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許知南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林嘉年沒有媽媽,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許知南立即跟林嘉年道了歉:“對不起。”她懊惱又自責,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緊張又慌亂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林嘉年當然清楚她是無心的:“沒關係的。”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煦,看來是真的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許知南不由舒了口氣,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回絕他了,低著頭說了句:“明天晚上吧,小東還想讓咱們倆去接他放學。”
小東就是許知南的弟弟,許聞東。
林嘉年立即回道:“好,我明天下午先來接你,我們再去學校接小東。”
“嗯。”許知南有些累了,“還有其他事情麼?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醫生說了,要讓她臥床靜養。
林嘉年忙不迭地說:“我送你回去。”
許知南:“……”
從小區門口到家門口能有幾步路啊?
“不用。”她一邊低頭解扣子一邊說,“我自己能回去。”
林嘉年卻說:“我有些東西沒拿完,剛好也要回去一趟。”
許知南蹙眉:“什麼東西?”
林嘉年:“幾件衣服,忘記帶走了。”
許知南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因為自從他們分居之後,她就一直在住院,也沒檢查過家中的衣櫃。
她隻讓林嘉年送她回家,但堅決不坐他的車。
不到五分鐘,兩人就走到了家門口。
許知南剛準備去開院門,林嘉年卻在這時突然說了句:“我剛想起來公司那邊還有點事兒,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步伐急切,連外套都沒拿。
許知南:“……”
你不是要取衣服嗎?怎麼還留一件在我這兒了?
狡猾的騙子!
第一天下午,到了兩人約定好的時間,林嘉年開車來接她,許知南自然沒給他好臉。
如果不是要回家給媽媽過生日,她壓根兒就不會坐他的車。
她也堅決不坐副駕駛,毫不猶豫地拉開了後排的車門,低頭鑽了進去,丟垃圾似的把裝在袋子裡的風衣丟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給你的衣服!”然後才碰上了車門。
林嘉年回頭看著她,眼眸中流露著無奈和哀求:“知南……”
又開始裝小可憐了是吧?
許知南已經不吃他這一套了,麵無表情地抱著胳膊:“我檢查過了,家裡麵已經沒有你的東西了。”
林嘉年:“……”
許知南:“快開車,彆耽誤時間。”
林嘉年緩緩垂下了眼簾,又抿了抿薄唇,低沉的嗓音中透露著茫然與不安:“我知道你是想和我劃清界限,但爸媽並不知道這件事,小東也不知道,如果你坐在後排,小東肯定一上車就會發現異樣,到時候該怎麼跟他解釋?”
許知南:“……”
林嘉年又抬起了眼眸,很認真地看著她:“知南,我們還沒有離婚,還是一家人,我也隻有你了,所以我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情,我會覺得我好像又被送回了孤兒院。”
許知南的眼眶莫名一酸,趕忙打住了他:“行了你彆說了!”她吸了一口氣,挫敗地打開了車門,下車換到了副駕駛。
風衣被她用力地扔回了後排座椅上,然後她氣急敗壞地係上了安全帶,憤憤不平地瞪著林嘉年:“滿意了吧?小綠茶!”
林嘉年神色一怔,不知所措地看著她,眼眸中再度浮現出了困惑與迷茫,甚至還透露著些許無辜。
許知南都有點懵了,一時間竟不能夠確定他到底是在演還是真的茶而不自知。
但是,管他呢!
她不再理會林嘉年了,重新抱起了胳膊,板著臉一言不發地盯著前方,把自己當石頭,把林嘉年當空氣,卻還是控製不住地在心裡想:
他在彆的女人麵前也是這樣的麼?又茶又嬌,像是一隻小貓咪似的柔柔弱弱、可憐巴巴地討人家歡心?
是不是也會故意隻穿著睡褲睡覺然後又故意踢被子、故意把水灑在貼身的白襯衫上、故意把睡衣的衣領扯到鎖骨下方勾引人家?
如果是的話,她隻會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