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你倆配合打得好。
他安靜如雞地把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倒了領口最上端,腦袋一埋胳膊一抱,開始裝睡覺。
耳根子終於清靜了。
林嘉年和許知南同時舒了一口氣,但他們倆還是先帶著許聞東去直營店買了部新手機,然後才回了家。
許家的住宅是一套莊園式的豪宅,三層的住宅樓前帶有一片寬闊的院子。
林嘉年將車停在了小樓的正門前,然後打開了後備箱,裡麵裝滿了送給二老的禮物。
許知南一下車就朝著家門走了過去,許聞東一邊背書包一邊衝著她的後背譴責:“你怎麼逃避勞動呢?這麼多東西我和姐夫怎麼搬?”
許知南心說:得了吧,就你還主動勞動呢?你心裡隻有後備箱裡麵的那台PS5。嘴上沒好氣地回答:“我去喊人搬東西!”
除去司機、園藝師和給許聞東聘請的全職家教以外,許家的住家管家團隊有四個人,主管家一位,保姆阿姨兩位,還有一位私人廚師。
半分鐘後,許知南領著兩位阿姨出來了,兩人還都推著小車。
大家合力搬東西的時候,許聞東就站在一邊抱著他的PS5嘿嘿傻樂。
許知南看著他那樣兒就氣不打一出來,沒好氣地瞪了林嘉年一眼:“你給他買那個乾嘛?嫌他學習勤奮了是吧?”
林嘉年溫聲說道:“小東學習成績挺不錯的,偶爾玩一下遊戲也沒什麼。”
許聞東立即附和著說:“就是,向我這種的可愛又聰明的小男孩子,玩玩遊戲怎麼了?”
許知南:“……”就你還可愛又聰明的小男孩子呢?你就是個被糖衣炮彈荼毒了的小傻子!
幾人進家門的時候,李叔已經做好飯了。許知南先去餐廳看了一眼,八道涼菜已經上桌了,沒有蝦類。
她和林嘉年結婚的第一年,父母根本就不讓他們倆進家門,哪怕是大年三十這種重要的傳統節日,她的父母也是不為所動,連院門都不給他們倆開,見都不想見一麵。
到了第二年過年,終於開院門了,還讓他們進家門了,結果該吃年夜飯的時候走進餐廳一看,她才發現所有的菜肴裡麵全都有蝦。但是她明明已經提前跟他們囑咐過了,林嘉年吃蝦過敏……這一年的年夜飯,她一口也沒吃,氣急敗壞地哭著拉著林嘉年走了。
第三年過年的時候,她都已經不想回家了,回去也是受窩囊氣。林嘉年卻執意要回,氣的她直跟他吵架,還罵他不知好歹,上杆子去找欺負。林嘉年並沒有為自己辯解那麼多,隻是對她說了句:“知南,那是你的家人,你不能因為我疏遠你的父母。”
結果就是那一年的年夜飯林嘉年一口都沒吃,因為沒有他可以吃的菜。
到了第四年,餐桌上已經有一半的菜可以讓林嘉年吃了,並且,隨著他的事業起步,餐桌上可以讓他吃的菜也越來越多。
從連家門都不能進,到每一道菜都可以吃,林嘉年用了整整六年。
許家吃晚飯的時間門向來早,人員一到齊就開飯了。
今天是許知南她媽方樺過生日,所以方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上首的位置。許知南她爸許翰生坐在了方樺的左手側,許知南坐在了方樺的右手側,林嘉年坐在許知南身邊,許聞東坐在了許翰生和林嘉年之間門。
正式開席後,許知南幾乎沒怎麼動筷子,沒胃口。
剛發現懷孕的時候,她的胃口還算是不錯,該吃吃該喝喝,也沒有嘔吐頭暈等妊娠反應。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體質好,所以才如此幸運,後來才漸漸發現,自己的身體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牛,她隻是單純的反應慢。
近幾天,她的孕期反應越來越強烈了,早上起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吐,強烈地嘔吐,有時候喝口水都會吐,更彆提吃飯了。
林嘉年看許知南一直沒吃什麼東西,就夾了一塊牛肉放進了她的盤中。
番茄牛腩原本是許知南最喜歡吃的菜,牛肉燉的細膩軟爛,混合著番茄的濃香,特彆下飯。
但此時此刻,許知南是一口都不想吃,看見就惡心。
而且,她也不想吃林嘉年給她夾的菜,誰知道他有沒有給彆的女人夾過菜?
她不動聲色地用筷子把那塊牛肉撥到了一邊去。
林嘉年無奈又失落地看著她,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飯後,一家人聚在了客廳,許翰生還拿出了自己珍藏許久的大紅袍,親自燙了一壺茶。
正閒聊之際,方樺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阿南,你跟我去一趟廚房。”
“哦。”許知南起身,跟在她媽身後朝著廚房走了過去。
管家和阿姨們正在廚房內忙碌著,分工有序地收拾著晚餐用過的餐盤。方樺一走進廚房就讓她們幾個先出去。
許知南終於意識到,她媽是有話要對她說。
然而等管家和阿姨們離開後,方樺卻沒有開口,款步走到了那台專門用來儲存新鮮水果的冰箱前,不疾不徐地打開了櫃門。
許知南茫然又忐忑地看著她媽,心頭總著一股不好的預感。
方樺的身型窈窕,膚色白皙,身著一條青色的絲綢旗袍,螓首蛾眉,明眸皓齒,卻天生自帶著一股清冷感,總是能讓人聯想到詩詞中常常提及的“冰肌玉骨”,即便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也依舊是一位芳華絕代的冰美人。
她的性情也是沉靜冰冷的,仿若是一口不知深淺的古井。
許知南是打心底裡有點兒怕她媽的,尤其是她媽有言不發、有事不說的時候,對她來說這簡直是一種折磨和刑罰,會讓她在惶恐不安中不停地反思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
方樺從冰箱裡麵抱了一個哈密瓜出來,放在了案板上,然後從刀架上抽出來了一把水果刀,一邊低著頭,有條不紊地切著哈密瓜,一邊徐徐開口,聲色平和地詢問許知南:“和林嘉年吵架了?”
即便她和許翰生已經接受了林嘉年來家中吃飯,但卻依舊不願意改變對他的稱呼,還是冷淡又疏遠地直呼姓名。
許知南猜測應該是她和林嘉年在餐桌上的小動作被她媽看到了,所以才會有了現在的談話。
不得不說,她媽這人真是有著強大的第六感並極其擅長捕風捉影,還捉的相當犀利精準,隨手扔出去一把刀就能把嗡嗡亂飛的蚊子給釘牆上。
但是,她和林嘉年之間門的事情,並不隻是吵架那麼簡單,而是離婚。
許知南心頭緊張,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插進褲兜裡,然而屈肘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沒穿褲子,穿得是一條版型寬鬆的連衣裙。
她一邊尷尬地用手掌心蹭著衣服,一邊強作鎮定地回了句:“沒吵架,就是拌了幾句嘴。”
方樺不置可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頭來盯著許知南,冷冷質問:“他知道你懷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