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南從臨時置物櫃中取出自己的外套和提包後就快步朝著瑜伽館的出口走了過去, 剛走到大門口,就迎麵遇到了捧著一束玫瑰花而來的林嘉年。
這時,車厘子小姐也追了過來, 語氣不再似剛才那般猖狂張揚, 反而極為謙卑:“許小姐……”看到林嘉年的那一瞬間,她如同遭了電擊一般, 聲音戛然而止。
許知南氣定神閒地回頭看了一眼, 車厘子小姐的神色中布滿了意外和尷尬。
對於舊下屬的突然出現,林嘉年也倍感意外:“盛妍?”
他低沉的嗓音中透露著驚訝, 卻並不熱絡, 語氣反而有些冷淡。
許知南這才知道, 原來車厘子小姐的本名叫盛妍。
麵對著突然出現的林嘉年,盛妍竭儘全力地擠出來了一個看似鎮定的笑容:“林、林總。”
林嘉年卻並沒有再給她過多的關注,神色冷淡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許知南,好奇詢問:“你們是怎麼遇到的?”
許知南笑著回答:“你還不知道呢吧?這家機構就是盛小姐開的!”
“真不知道。”林嘉年溫柔地勾起了唇角, 把手中捧著的玫瑰花遞給了許知南,順便把她手中拎著的厚衣服和手提包接到了自己的手裡, “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花店,感覺好看,就給你買了一束。”
許知南真是對林嘉年的表現滿意極了,簡直不能再滿意了,一邊在心裡誇他有眼色明事理一邊擺出了一副相當驚喜的表情,一邊笑著接花一邊說:“哇,謝謝老公。”
林嘉年當然能看出來她的那點小心思,忍俊不禁:“應該的,隻要我老婆開心就好。”
許知南誌得意滿地抱著玫瑰花, 又回頭看向了車厘子小姐:“盛總,那我們先走了啊。”
她這聲“盛總”喊得,相當之陰陽怪氣。
盛妍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持續賠笑:“嗯,好,路上小心點,下次再見。”
許知南心想:誰要跟你下次再見?再也不見了還差不多!
但她最終還是看在她是林嘉年的老下屬的麵子上放了她一馬,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就捧著玫瑰花走了。
林嘉年沒有絲毫停留,緊跟在許知南身邊,迅速把手中拿著的羽絨服展開了,披在了許知南的肩頭:“穿上衣服,外麵冷。”
許知南不想穿,她一點都不冷,肚子裡麵的那個小家夥就像是一隻旺盛的小火爐似的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烘烤著她。
但是,大冬天的晚上,隻穿著一套薄薄的短袖瑜伽服來回溜達好像也不太合適,會被人當成傻子的。
於是,許知南不情不願地陸續抬起了左右兩條胳膊,讓林嘉年把衣服套在了她的身上。
之後林嘉年還要去給她拉拉鏈,被許知南堅決製止了:“我不想拉拉鏈,熱死啦!”
林嘉年猶豫了一下,沒再勉強她:“行,反正車上有空調也不冷。”
許知南冷幽幽地瞟了他一眼:“誰說要坐你的車回家了?我自己可以打車!”
林嘉年抿了抿薄唇,溫煦地垂著眼眸,修長濃密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了一道淡淡的暗影:“可是彆人都收你的錢,我不收你的錢,我心甘情願給你們當司機,我還可以請你們吃頓晚飯。”
許知南:“……”
你少給我擺出一副可憐巴巴、任人宰割的茶味樣子啊!
許知南本來想直接回一句:誰要讓你請客吃飯?
但轉念又一想,自己今天的晚餐還沒著落呢,要是直接回家,還得自己做飯。
她一點也不想做飯。
抿唇糾結片刻,許知南還是改了主意:“我不用你請客,你把我送到飯店就行了。”
林嘉年不置可否,因為電梯來了,他順勢把話題換成了:“你是想在樓下的商場吃,還是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許知南就做出了選擇:“去其他地方吃!”
眼不見心不煩,她要遠離車厘子小姐,越遠越好,以後再也不來了。
以及,要是早點兒知道這家母嬰機構是車厘子小姐開的,打死她她都不會來!
進電梯的時候,許知南還在心裡憤憤不平地碎碎念著,然而突然之間,她又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林嘉年當年到底為什麼要勸退車厘子小姐?
車厘子小姐這人雖然猖狂了一些,但工作能力還是沒得挑的,若非萬不得已,林嘉年肯定不會輕易勸退她。
但是電梯內還有其他人,許知南隻好暫且把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直至兩人上車之後,她才充滿疑惑地問了林嘉年一句:“你當初為什麼要勸退車厘子小姐?”
她依舊坐在副駕駛的後排,堅決不做副駕駛。
林嘉年才剛係好安全帶,聽到許知南的問話後,似懂非懂地回頭看著她:“車厘子小姐?盛妍?”
許知南點頭:“對!就她!”
真是會給人起外號。
林嘉年哭笑不得,把頭轉了回去,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她是自己離職的。”
許知南從側後方看向林嘉年的側臉:“是麼?可是她跟我說的是她是被你勸退了,還一臉七個不忿八個不滿的,然後我又問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結果她說她是自找的。”
林嘉年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一下。
許知南微微眯眼,冷冷質問:“林嘉年,你肯定有事瞞著我,瞞了我好多年!”
林嘉年的呼吸一滯。
其實,他也不是故意隱瞞許知南,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許知南解釋這件事,總不能跟自己的老婆說是因為自己的下屬瘋了一樣追求自己所以才把她勸退了吧?
他不想讓許知南喪失掉最基本的安全感。
林嘉年輕歎口氣,語氣平和地回答:“隻是因為一些管理上的觀念不合,所以才……”
許知南知道林嘉年在撒謊,直接打斷了他的謊言,咄咄逼人地質問:“她是不是喜歡你?是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