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孟逸磊絕對是心裡有鬼!……(2 / 2)

你就作吧 張不一 8358 字 7個月前

許知南得意地揚起了唇角:“沒想到吧?是不是很勁爆?”但她的眼神和語氣中卻透露著悲哀與無奈,“我不知道他們倆是怎麼認識的,更不知道他們倆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也沒人告訴過我,我也不敢問,我隻知道他們倆是大學校友,我媽是學金融的,顧老師學美術,顧老師還比我媽大一屆。大學畢業之後,顧老師就去美院當老師了,就是楊記豆腐腦對麵的那個美院……大學老師這個職業呢,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份夢想中的差事了,既有社會地位又有十足的穩定性,但我媽那種人是不會滿足於普通人的生活的。”

這也是許知南第一次和林嘉年提起自己的母親和顧老師之間的過往。

“我姥姥姥爺有五個孩子,我媽是最中間的那一個女兒,雖說她從小也是錦衣玉食地長大,但她確實是最不受寵的那個孩子,上有兩個哥哥下有兩個妹妹,她卡在中間沒有任何優勢,總是被父母忽略,我姥姥姥爺記得住全家所有孩子的衣服號碼和鞋碼,唯獨記不住我媽的,所以我媽從小就比彆人有野心,她想要翻身,想要話語權,想要讓我姥姥姥爺看得起她,但是顧老師完全無法滿足她的野心,也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放棄了自己的愛情,選擇了我爸。”

其實不用許知南多說,林嘉年也能感覺出來方樺和許翰生之間是沒有愛情的,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許知南苦笑了一下:“雖說那是我親爸,但我不得不承認,我爸並不是一位好丈夫。我爸起初選擇我媽,也隻是因為家族聯姻,他們從一開始就不相愛。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我爸都有很多情人,直到現在年紀大了才開始收心,不過我媽也不在乎愛情,我媽隻想要地位和權利,隻要我爸的那些小情人們不會危及到她的利益,她就可以視而不見。

說白了,我媽最在乎的是她家裡人的態度,她想讓她的家裡人把她當回事兒,想讓我姥姥姥爺高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現在成功了沒有,但好像沒有,因為我能感覺到我姥姥姥爺更偏愛的還是我舅舅和小姨們的孩子,我和弟弟每次去姥姥姥爺家都是擺件一般的存在。而且,我媽也一直沒能忘記顧老師,可她又不敢去見顧老師,怕打擾到他的生活,所以就把我送到了他那裡去上課,想通過我間接地了解顧老師現在的生活。”

許知南無奈地歎了口氣:“這課一上呀,就是十年,從我四歲半開始,到十四歲半初中畢業,在這期間,我替我媽見證了她這一生最愛的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見證了他們的大女兒出生,又見證了他們的小兒子出生,見證了他和他的妻子相敬如賓團圓美滿,我每次把顧老師送給我的喜糖拿到我媽麵前的時候,都能特彆清楚地感受到我媽感情上的波動……我覺得我媽應該是後悔過的,但她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林嘉年一直在認真地聆聽著許知南的講述,直至她講完,他才溫聲開口:“顧老師知不知道你的媽媽是誰?”

許知南沉默片刻,緩緩啟唇:“因為媽從來不敢直接跟顧老師見麵,每次都隻是把我送到美院家屬院門口,讓我自己去顧老師家,她坐在車裡等我,就算是逼不得已必須見麵交流我的情況,我媽也是讓我家阿姨代替她出席,所以我一直以為顧老師不知道我媽是誰,直到我上完十年間的最後一節課。

那天晚上,下課之後,顧老師給了我一幅畫,什麼都沒說,隻是托我轉交給我媽,下樓的時候,我偷偷打開那副畫看了眼,感覺畫的內容也沒什麼特彆的,就是幾座青山和一條夾在山間的蜿蜒長河,河麵上飄著一隻孤舟。後來回到車上後,我就把畫給了我媽,說是顧老師送給她的禮物,我媽迫不及待地展開了那副畫,一直盯著看,看著看著就哭了,眼淚落在了畫上,一滴滴地把墨汁暈開了。那個時候我年紀小,不懂畫的意思,後來才明白,顧老師其實是在對我媽說:阿樺,彆留戀了,往前走吧,輕舟已過萬重山……所以,顧老師一直都知道我媽是誰,一直都知道,他隻是放下了而已,早就放下了,隻有我媽一個人還停留在原地。”

她覺得,自己的母親是可悲的、可憐的,卻又不知道母親到底是不是在咎由自取?

也正是因為見證了母親的婚姻與愛情的悲劇,所以她才會堅定不移地要逃脫那條父母早已為她規劃好的路線,因為她害怕自己變成第二個“阿樺”。

緊接著,許知南又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嫁給林嘉年,而是按照父母的要求嫁了人,誰又會成為她的顧老師?是林嘉年還是齊路揚?

她不確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愛上林嘉年的,卻很確定剛結婚的時候是沒有愛的,可是齊路揚卻總是指責她,說她偏心林嘉年;趙西禾也說過,其實她的心裡一直有林嘉年,然而她自己卻始終無法清楚地確定這一點。

她對林嘉年的愛好像稀裡糊塗的,隻有結果沒有根源,就像是站在一條路的終點往回看,卻隻看到了一片混沌的天空,看不清來路。

如果說是日久生情,那麼這份“情”中,到底有幾分是愛情她也不清楚。

呆滯了幾秒鐘後,許知南低下了腦袋,默不作聲地吃起了早飯。

林嘉年並沒有打破這份安靜,從盤子裡拿出來了一顆煮雞蛋,仔細地剝了蛋殼,遞給了許知南。

許知南自然而然地接了過來,咬了一口,就像是過往的那六年間的無數次一樣。

飯後,許知南又回到了臥室,脫掉睡裙,換上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和孕婦專用打底褲,搭配了一條紅棕色的毛呢長裙,然後坐在了梳妝台前開始化妝。

出門的時候時間已經將近十點了。去的路上,許知南叮囑了林嘉年一句:“等會兒你不要跟著我去見顧老師,坐在車裡等我就行,因為之前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去,坐一會兒就走了,你要是跟著去了,顧老師和師娘肯定要留咱們倆一起吃午飯,大過年的家裡都忙,彆麻煩人家。”

林嘉年明白許知南的意思,溫聲回道:“嗯,我就在樓下等你。”

他把車停在了美院家屬院的某棟單元樓下,卻和許南一起下了車,因為孕婦不能拎重物,所以他幫著許知南把帶來的禮物搬上了樓,放到了顧老師家門口,然後就離開了。

許知南獨自一人站在狹窄的樓道間,敲響了房門。

顧老師的兩個孩子都趁著放寒假出去玩了,開門的是顧老師的妻子,也就是許知南的師娘。

師娘姓周,是美院的圖書館管理員,許知南一直喊她“周老師”。

和母親方樺比起來,周老師的個頭兒嬌小,性情溫柔,容貌雖算不上出眾,卻溫婉清秀,年輕時的她特彆像是民國時穿著藍衫黑裙的那種女學生。

進門後,許知南先簡單地和周老師寒暄了一通,然後奇怪地問了句:“顧老師不在家麼?”

老式裝修的客廳內乾淨明亮,唯獨缺了人氣。

周老師朝著緊閉的書房大門努了努下巴,小聲說:“正上課呢。”

許知南怕打擾到顧老師上課,立即壓低了嗓音:“大過年的還上課呢?”

周老師輕聲說:“年前最後一節課了,也快下課了。”說完,她又牽著許知南的手往沙發領了領,“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切點水果。”

許知南不想麻煩師娘:“不用不用,我不吃東西,坐著等會兒就行。”

“沒事,又不麻煩。”周老師沒聽她的,直接去了廚房。

周老師總是這麼客氣。

許知南無奈歎了口氣,隻好坐在沙發上等著,然而還沒等來師娘呢,書房的大門倒是先打開了,齊路揚從裡麵走了出來。

許知南先是呆滯,滿臉都是詫異,幾秒鐘後,震驚又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在這裡?”

齊路揚卻沒有那麼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來,赧然一笑,滿含無奈地說:“字太醜了,簽合同不好看,隻好回爐重造。”

許知南明白了,他是來學書法的,隨即,她又想到了那個早已被她丟棄掉的小沙瓶,心說:你確實是該好好練練字了。

那句動人的情話,如果換做一手好字來寫,一定會更加熾熱耀眼。

不過,那種肆意坦蕩的情話,似乎也隻有齊路揚這種輕裘白馬的張揚少年郎才能夠說得出口。

林嘉年從來沒有過,即便他很愛她,但卻從來沒有將這份愛意宣之於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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