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橋之後,走了還不到十米,他們倆就來到了那輛停在路邊的黑色奧迪車旁。
不出預料被貼了條,違章停車,罰款一百。
許知南哭笑不得地把夾在雨刷器上的罰單抽了出來:“來一趟醫院真貴啊,停車費都一百。”
林嘉年笑意溫柔:“一百就一百吧,你們沒事就好。”
許知南沒好氣地睥了他一眼:“人家醫生才剛叮囑過我保持情緒穩定,你倒是好,一聲不吭地直接從橋上跳下去了,真是把我嚇死了!”
她並不是在責怪林嘉年救人的行為,她就是單純的害怕,怕林嘉年會出意外。
林嘉年也知道自己讓她擔心了,聲音中滿含歉意:“對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但是救人這種事兒,完全憑借的是一念之差,是骨子裡的秉性,是潛意識裡的選擇,不是注意不注意就能改變的。
許知南心知肚明,即便再來一次,林嘉年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那個小女孩。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沒再碎碎念那麼多,朝著伸出了右手,勾了勾白皙細長的指尖:“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
雖說林嘉年的身上已經不再往下滴水了,但渾身上下依舊是濕漉漉的,從裡濕到了外,身體都凍僵硬了,顯然不能繼續開車。
但即便如此,林嘉年也不放心把車鑰匙交出去:“要不還是找個代駕吧?”
許知南信誓旦旦:“不用,我還能開,開慢點就行了。”之前不敢大著肚子開車,是因為身邊沒人,現在有了林嘉年,她就不怕了。
林嘉年深諳許知南的路怒症,沉默片刻,認真發問:“你真能保證開慢點麼?”
許知南:“……”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要生氣了哦!
她不高興地擰起了眉頭,雙手掐腰,嚴肅警告:“這種不利於我情緒穩定的話隻能說一次啊,不許再有第一次了!”
“情緒穩定”這四個字就如同聖旨一樣不可撼動。
林嘉年無計可施,隻好把車鑰匙交了出去。
許知南真是好久沒開車了,內心還有點兒躍躍欲試,幾乎是從林嘉年的手中搶過了車鑰匙,屁顛屁顛地繞到了另外一邊,快速撈開了車門,如一條靈活的大肚魚似的身形敏捷地竄上了車。
林嘉年無奈一笑,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彎腰上了車。
係好安全帶後,許知南也沒開導航,直接啟動了車輛。
林嘉年扭頭看著她,澄澈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幾分單純的茫然與困惑,啟唇時,聲色低沉又輕弱:“我們現在、去哪兒裡?”
明知故問是吧?
假裝無辜是吧?
許知南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反問:“你說呢?小綠茶。”
林嘉年怔了一下,神色中的茫然之色更濃,微微蹙眉,不確定地回答:“是回家麼?”說完,又急忙改了口,語氣十分卑微,“不是回我家,我口誤了,那不是我的家了,我知道自己現在隻是一個租客。”
許知南:“……”
好了,可以了,閉嘴!
緊接著,林嘉年卻又開了口,神色認真而堅決:“知南,你放心,我這幾個月沒有亂動過房子裡的東西,也沒有進過主臥。”
許知南忍不住問了句:“那你天天都睡在哪裡?”
林嘉年緩緩垂下了眼眸,低聲回答:“客臥,我隻是暫居的客人而已,不是房子的主人,我現在是一個沒有家的人。”
許知南:“……”
這個該死的綠茶,真是該死的會裝可憐!
她憤恨不已地磨了磨後槽牙,咬牙切齒地開了口:“你見人家誰租房子隻租一間?肯定是全套出租,你自己要去睡客房,能怪誰?怪我嗎?”
林嘉年不假思索:“不怪你!當然不怪你!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的問題,主臥太大了,我自己一個人睡不踏實,而且、我現在已經不習慣一個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