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回來的晚,季臨秋雖然記著星望有話要說,但小孩兒已經寫完作業睡下了,不好打擾。
他對小孩兒的想法一向看得重,第二天特意早早下班去接星星放學。
“哥!”星望背著書包跑出來,看到季臨秋時特彆開心:“你回來啦,咱們晚上吃什麼!”
“你忘哥有事,還在開會,我們先去吃燒仙草墊一墊,晚上八點半一起吃火鍋,好嗎?”
“OKOK!”
到了店裡,季臨秋點單一份椰奶芋圓燒仙草,跟小孩兒邊吃邊聊。
“你上次說,有事情想和我講,是發生什麼了嗎?”
彭星望忘性大,聽到這差點被嗆到。
“咳咳咳,”他糾結起來:“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以前也容易胡思亂想……先前忘哥帶我去醫院檢查身體,我還以為他要賣器官。”
季臨秋放鬆下來,心想事情應該不大,給他遞了張紙巾道:“那老師不多問,你如果想說,隨時都可以。”
“呃,就是,”小孩兒喝完一大口燒仙草,攪著勺子道:“我先前要填秋遊的表格,去翻了哥哥的身份證。”
“不是我亂翻哥哥東西喔,他同意了我才去的!”
季臨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呢?”
彭星望停頓一會,把聲音放得很小,生怕甜品店的其他人聽到。
“哥哥他,有兩張身份證。”
季臨秋瞳孔微縮,雙手捂緊小瓷碗,說不出話來。
“兩張都是他本人啦,名字照片也都一樣,”小孩兒慢慢道:“但是……款式很不一樣。”
他怕臨秋哥聽不懂,從書包裡翻出美術課的繪畫本,按照先前的記憶塗給他看。
“真證的國徽後麵,有好多個圈圈。但是他那張假證的國徽後麵,是萬裡長城,做得完全不一樣。”
“還有就是,忘哥連年份都弄錯了。那張假證上寫,薑忘,1998年7月11日,”彭星望猛唆一口燒仙草道:“這不就跟我一樣大了嗎!他明明比我大二十多歲!”
要是忘哥1998年出生,那他豈不是現在才九歲!
季臨秋不再說話,而是低著頭喝椰奶,一勺一勺吃得很慢。
他一時間沒辦法處理這麼驚駭的信息。
彭星望生怕大人以為自己在說謊,搜刮半天記憶又道:“還有身份證有效期時間——居然是2021年,現在才2007年!”
“臨秋哥,你說他弄了張這麼假的假證,是不是要借高利貸啊!”
小孩發現臨秋哥哥變得很安靜,以為他可能要生氣,又可能沒有把這個當回事。
他對大人世界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就像長大以後會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規矩。
有的路是單行線,汽車得怎麼變道,又怎麼拐彎。
有的商店不肯給塑料袋,去之前得自己拎個布袋子。
有的地方要刷身份證,有的地方需要戶口本,有的地方隻許大人進,小孩兒靠近門口都會被保安訓。
他可能還有很多很多東西……都完全不了解。
彭星望想到這裡,漸漸也不說話了。
他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
碰到這種事,很多長輩都會說‘這是大人的事,小朋友不要管’。
或者‘你現在不懂,等你長大以後再說給你聽’。
可長大以後,他可能早就不記得小時候的問題了。
季臨秋思忖許久,最終才很慢很慢地開口。
“對不起啊,哥哥……也不是很清楚,今天聽你說才知道這件事。”
“如果哥哥以後弄明白,你忘哥為什麼有兩張身份證,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好嗎?”
他看到小孩擔憂的神情,又揚起笑容來。
“但是,你哥哥現在沒有任何債務問題,也不會拿假證去做違法的事。”
“忘哥是……非常正直善良的人,這一點,我們都可以放心地信任他,所以不用感到害怕。”
彭星望欸了一聲,摸摸後腦勺點頭應下。
“好的!”
季臨秋還在快速思索這個身份證和那件大衣的淵源,半晌又道:“這件事,我們暫時不要和忘哥說,等我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他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放心吧,”小孩豎起大拇指:“我最擅長保護秘密了!楊凱藏零花錢的地方到現在都隻有我知道!”
與此同時,薑忘剛剛開完會,還在辦公室裡處理後續的文件。
秘書拎著包裹進來:“薑總,您的快遞,這次也是慈州來的。”
杜文娟做事比較老派,先前都喜歡在郵局寄信,現在也受了薑忘的影響,用更快捷靠譜的快遞來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