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玨的臉漲得通紅:“因為……因為……”
齊羨清看著她。
顏玨:“因為她太可愛了,雖然是妖我也想和她結下主仆契約!”
這可是明爭暗奪了。
顏玨說話的時候還注意了下,讓自己的瞎話變得前後連貫許多。
如果說是害怕自己身份暴露的話……主仆契約雖然對妖的限製條件很苛刻,但身為主人的一方卻並不能隨意搜尋妖的記憶,就算齊羨清暫時和小野豬結下主仆契約,也不用擔心她的身份暴露。
但顏玨隻要一想到齊羨清和野豬結下主仆契約後,就要和小野豬形影不離……
莫名就不是很想。
齊羨清看了顏玨半晌:“可你都已經有一個靈寵了,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嗯?
顏玨下意識摸了摸旁邊的白狐頭,仰起頭道:“誰讓我是養寵達人呢,我就喜歡收留這些妖。”
齊羨清沒有說話,那淡淡的目光看的顏玨後脊背發涼。
顏玨忽然道:“要不我們這樣,看看這隻小野豬精喜歡誰,她選了誰,誰就當她的主人。”
小野豬冷不防被叫到房間中央,看著那兩個火藥味很濃的人。
一個一襲白衣看過來,眉眼淡淡。
另外一個虛弱的坐在床上,跟病秧子似的看自己。
小野豬冷不防感受到,顏玨目光裡傳來的壓力。
“……”
於是小女孩走到顏玨身邊,拉住顏玨的袖子。
齊羨清:“……”
顏玨捏了一下小野豬的臉,笑得和開花似的:“不好意思,她好像更喜歡我。”
齊羨清沉默幾秒,咬牙切齒的笑著看小野豬,輕聲問道:“為什麼不選我?”
小女孩憋了很久,才說出幾個不連貫的字:“狐狸姐姐,有。”
顏玨愣了半晌,刹那間嚇得全身的血液都涼了。
齊羨清卻是瞬間明白了小野豬的意思。
她有小狐寶寶了。
齊羨清目光若有似無落在顏玨身上,
又看向窗外,微微蹙眉。
-
後來,顏玨和齊羨清商量了下,給小野豬起了個名字。
因為是小野豬成精,就姓朱。
如今快要到夏天,池塘裡的荷花快開了。
所以就叫朱荷。
在齊羨清的幫助下,顏玨和小野豬臨時結了個主仆契約,短期三年就結束的那種。
正道仙門對已經化形的妖有著深深的惡意,化成人形的妖怪如果被發現,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是以既然發現了已經化形的小野豬,和它結下主仆契約,其實是在保護她。
如果將來有正道修者把朱荷抓住了,她身上還能有個印記,讓她不至於當場就被殺掉。
這一點,顏玨和齊羨清是存在共識的。
更何況顏玨並不是那種,會限製靈寵行動的主人。
除了主動提出想跟隨自己的白狐。
顏玨對於這隻小野豬,自然是它想去哪就去哪。
-
顏玨養好傷之後,就回到了水雲宗。
……
顏玨沒想到,在短短的兩個月內,自己居然被齊羨清照顧了兩回。
一次是天劫時,一次是現在。
齊羨清這樣一個千年的冰塊,竟然很會照顧人。
無論是上藥還是伺候她喝藥,都十分無微不至。
幸好當時在舞劍坪受的傷不重。
隻是喝多了酒,然後就是楚賦那兩顆魔珠法器,齊羨清在強行把它們取下來的時候流了點血。
經過短短幾日的修養,顏玨的傷口基本複原。
剛好可以趕上,即將到來的五龍峰會。
顏玨帶著小野豬朱荷和白狐來到水雲宗門口,便停了下來。
朱荷仰頭,愣愣地看著她,嘴巴張開,露出兩顆小虎牙。
朱荷是一個身材纖瘦的女孩,身穿輕便的交領短袖,肩膀上披著那件枯紗編織而成的披風,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因為變成人,她眼裡閃爍
著些許興奮的光芒。
顏玨拍拍她的頭:“以後如果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找我。”
顏玨是不會限製靈寵行動的,如果小野豬不想和她住在一起,她也不會勉強。
朱荷看著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她雖然化形了,也還是想住在山裡。
忽然,隻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顏玨回頭,隻見杜酩抱著一個大銅人正在過橋。
銅人卻異常大,又很沉重,杜酩走的十分費力,跌跌撞撞,氣喘籲籲。
杜酩:“顏玨快幫幫我!”
顏玨剛想過去,朱荷張了張嘴,邁著小碎步跑過去,單手把杜酩手裡的銅人接了過來。
顏玨:“……”……
顏玨:“……”
天啊……
朱荷瘦小的身體抬著比她大三倍的大石頭,隱隱可以看出手臂繃出的肌肉弧度。
她把銅人放在杜酩房間門口,然後和顏玨道:“走了。”
顏玨點頭:“去吧。”
杜酩震驚的看著她的背影,有點不可置信:“那個小女孩是誰啊。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到過?”
“而且我怎麼好像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妖氣。”杜酩說著便沒說了,畢竟在五龍門內出現了妖原本就是一件很讓人忌諱的事。
顏玨訕笑:“那是剛和我結印的靈寵。”
杜酩瞬間瞪大了眼睛:“是什麼?!”
顏玨:“野豬。”
“……”
杜酩:“哦,我還以為是狐狸什麼的呢,我都想去收一隻。”
顏玨扯了扯唇角:“……你為什麼喜歡狐狸呢。”
杜酩:“這世界上最風流、最嫵媚的妖怪就是狐狸啊,誰不想要一隻小狐狸呢!”
“是狐狸的時候能對你撒嬌,不是狐狸的時候還能陪你上床。”
顏玨:“?”
顏玨:“也不是每隻狐狸都這樣吧。”
杜酩:“收著唄,萬一你遇到一隻懂得
情趣的狐狸呢。”
顏玨:“……”
-
顏玨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出了門。
剛才進宿舍時她在書桌上看到了一張短箋,是段鹿溪的來信。
信上說上次顏玨交給她美化的“七光石”已經搞定,讓顏玨有空去木寅宗取一下。
顏玨走上山路時,變成手鏈的白瀠還在抱怨:“那是因為她沒見過我們狐族凶惡的一麵……如果她見識一下我們發狠,那她就不會這麼說了。”
顏玨不由得失笑。
世人都說狐狸生性淫/蕩,最喜歡使用媚術,但也並不是真的是這樣。
大部分狐狸使用媚術,不過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
狐狸還是很凶狠的。
這一點顏玨首先就要同意。
顏玨很快就來到了木寅宗。
段鹿溪打開門讓她進去:“你看!”
她隨後便把什麼東西遞過來。
顏玨微微一怔。
居然是一把彈弓!
彈弓下方有個小錦囊,顏玨把錦囊打開,裡麵放著那塊凹凸不平的石頭。
段鹿溪:“這個彈弓是我用靈韻木做成的,發射石頭時可以增加攻擊的威力,比你直接用手扔要好得多。”
顏玨把石頭固定在彈弓上,用力一拉,再度鬆手時,就看見那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了出去,直接貫穿了那邊的粗壯大樹。
顏玨剛想問那塊石頭隻能用一次就不能用了嗎,就聽到那邊風聲呼嘯,石頭又從草叢裡飛了回來,死死錮在彈弓上。
段鹿溪:“我分析了這塊石頭的五行屬性,把它的一絲靈韻複刻在了彈弓上,這樣無論這塊石頭飛到哪裡,都可以再飛回來。”
“如果使用的好,還可以當回旋鏢用呢。”
顏玨由衷的讚歎:“好厲害。”
段鹿溪咳嗽一聲:“十枚上品靈石。”
“靈韻木的價格不便宜。”
顏玨哈哈一笑,從乾坤袋裡掏出靈石遞給她。
/>段鹿溪還有點不好意思:“等我努力通過煉器堂的考試,進入煉器堂之後就不會那麼貴了。煉器堂有的是材料。”
顏玨:“多謝。”
-
顏玨從段鹿溪那邊回來。
顏玨把門關好,便召喚出白狐:“你出來。”
手腕上的手鏈瞬間變成一道虛影,然後緩緩落到地上。
白瀠溫柔的看著她:“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顏玨看了眼天色。
已經差不多要天黑了。
顏玨:“楚賦是一定會參加五龍峰會的,他那天吃了我那麼多丹藥,現在傷應該已經好了,你去山洞看一眼,看看他在不在那兒。”
白狐:”是。“
-
夜色中,懸崖邊。
沒有人注意到,一隻小小的蒼蠅借著黑暗,緩緩飛進了隱藏在懸崖下的山洞中。
顏玨坐在床上,閉目感受著白瀠所看到的一切,不由得微微皺眉。
洞內依然很陰森,遍布著濃烈的血腥味。
就算顏玨隔得很遠,通過仙法感受著那裡的一切,也能感受到一股,極其讓人不舒適的氣息。
洞穴深處。
男主身穿一襲霽色道袍,靠著洞壁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顏玨不由得感歎。
不愧是男主,前幾天剛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也能堅持來拜見魔尊。
洞內沒有什麼其它的聲音,隻能聽見麵前水流嘩啦聲。
蒼老嘶啞的聲音,從水幕後傳來:“你的修為有很大長進,很明顯已經拿到了她的陰元。”……
蒼老嘶啞的聲音,從水幕後傳來:“你的修為有很大長進,很明顯已經拿到了她的陰元。”
楚賦垂著眸坐在地上,並沒有說話。
那天晚上的記憶,他記得不太清晰,隻記得他把顏玨推倒在床上,後麵的記憶戛然而止。
但他現在坐在這裡,隻覺得有一股洶湧的靈力從丹田一直湧上胸膛。
這無疑是融合境的信號
。
純陰之體的體質有諸多詭異,楚賦也是知道的。
也許在陰元進他體內時,帶給他巨大的靈力的同時,也有乾擾到他的神誌。
“雖然說引來了齊羨清,但這根本不算什麼,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楚賦的臉色很陰鬱,心情顯然不好。
他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岩壁上,剛突破到融合境的他全身的靈力還不穩定,這一砸巨量的靈力在空氣中散開,竟然硬生生把麵前堅硬的岩石砸裂!
楚賦:”可是大師姐打了我,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在她心裡,我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在她心裡,我甚至還不如顏玨那個雜碎!”
蒼蠅靜靜的扒在岩石上。
顏玨可沒心情聽楚賦發泄負麵情緒,沉聲道:“飛進去。”
蒼蠅在天空中慢慢的飛,在沒有任何人發覺的情況下,穿過了水幕。
顏玨閉著眼,循著白瀠的視線,緩緩掃視著水幕後。
她忽然發現什麼,瞳孔驟然一縮。
果然不出所料,水幕後麵,空無一人!
隻有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這屍體便是斷魂山魔尊的!
前幾天還活著的魔尊,如今正以一個極度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抱著身下一個黑色的獸卵,脖子上可以看到明顯的裂痕。
顯然已經斷了氣。
那和楚賦說話的是誰?
顏玨的目光借著白狐私下搜尋,很快就發現了天空中的一縷淡淡微光。
正是這微光在和楚賦說話。
仙法·視通天地。
是有人用仙法隔空給楚賦傳音。
不會吧。
顏玨愣住了,忽然不寒而栗。
魔尊已經死了,那現在他的魂魄,是借著誰的身體在存活?
-
明天就是五龍峰會。
夜晚。
顏玨躺在床上,手裡握著那根寫
著26號的簽,翻來覆去睡不著。
因為明天,就是自己的第一場比賽了。
在比賽前,五龍山並不會公布具體的對戰表。
顏玨也並不知道,是誰和自己一樣抽到了26號。
她這個炮灰該不會真的和杜酩說的那樣,用來給大佬墊腳吧。
有幸躲過了那場死劫,顏玨本身已經很開心了。
雖然不是很在乎比賽結果,但畢竟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還是免不了緊張。
顏玨實在睡不著了,穿著中衣出門,剛好看到滿臉焦慮在庭院裡踱步的杜酩。
顏玨:“你怎麼不睡覺啊。”
杜酩:“你覺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睡得著嗎。你覺得我睡得著嗎!”
“我的同門師姐妹全部在修煉,有一個昨晚上甚至還升到開光後期了,可我試了好久都還是不能突破,卷死我算了……”
-
顏玨回到房間,把門鎖好,瞬間變成一隻毛色赤紅的小狐。
顏玨從窗戶翻了下去,邁著小碎步走上山路。
在這麼重要的晚上,她倒是想看看齊羨清焦頭爛額的樣子。
齊仙子焦慮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呢?
顏玨懷著這樣的壞心思,很快就來到了冰桃源。
因為來這裡的次數太多,顏玨對這裡已經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她是顏玨時候,和齊羨清相處都是在震火宗的宿舍。
可變成小狐寶寶的時候,都是在寒潭和齊羨清見麵。
顏玨剛跨進冰桃源的籬笆,就聞到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濃鬱的香味。
齊羨清在桃源中,架起一個鍋爐,正在煮東西。
昏暗的光線下,齊羨清身穿漆黑長裙,那張白皙的臉被熏的格外紅,嘴唇也微微泛著紅。
齊羨清手裡端著碗,一隻腳蜷曲起來,另一隻腿壓住,一晃一晃。
她微微傾身,正從大鍋裡夾什麼。
居然是……牛肚。
顏玨:“……”
在這麼
令人緊張的晚上,這個女人居然在吃麻辣火鍋。
這還是人嗎,這分明是魔鬼好嗎。
齊羨清聽到腳步聲,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道:“你來啦。”
顏玨走到齊羨清身旁,坐在地上看她。
齊羨清吃完火鍋,把碗放下來,慢條斯理的用手帕擦了擦嘴。
她隨後蹲下來,平視小狐那雙酷似某人的琥珀色眼眸。……
她隨後蹲下來,平視小狐那雙酷似某人的琥珀色眼眸。
顏玨對上齊羨清的視線,心裡不知怎地咯噔一聲。
然後女孩冰涼的指尖便附上來,順著狐狸敏感的身體往上摸。
齊羨清漫不經心的撫摸著小狐的毛,先是鎖骨,然後是腰。
夜色安靜。
剛開始顏玨還以為,齊羨清隻是和平時那樣擼狐狸呢,直到後來,她越來越發現不對勁。
齊羨清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伸進它的毛發間,倒像是在試探。
又像是在看,它身上有沒有傷口。
小狐似乎發現什麼,猛地把牙呲起來,退後一步,就是不讓她摸。
齊羨清桃眸眯了半晌,倏爾一笑,揉了一下它的頭,站起來:“不摸你啦,我們進去吧?”
月色如水,女孩的聲音溫柔。
顏玨的心臟隻感覺被輕輕電了一下,隨後回神,警惕的看著她,慢慢跟在她身邊走。
回到房間。
齊羨清便暫時不去想那件事,重新在座位上坐下,對著新的事陷入沉思。
掌門師叔一向是對魔教嫉惡如仇的,可他那天看到兩顆魔珠,卻什麼也沒有說。
有些奇怪。
還有這次顏玨很明顯是被人陷害,那就更奇怪了。
不管掌門師叔如何,彆人如何。
她都不會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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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曙光緩緩從山的那頭升起,清晨的風中夾雜著林野的氣息。
五龍峰會也在這一刻開始。
比賽場地是五龍廣場。
早在卯時,五龍廣場就已經站滿了人。
六個比賽場地呈現出八卦圖的模樣,散布在偌大的廣場中。
回音坊專門請出了弟子來演出助興,腰身纖細的女孩們坐在五龍廣場的最前端,一雙素手撥弄琴弦,奏的是《滄海漁翁》。
豪放磅礴樂曲回蕩在廣場上方,似乎帶了一絲助興的味道。
顏玨和杜酩來到比賽場地時,人已經很多了。
杜酩拉著顏玨往南邊走:“快來看,這裡是對戰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