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也就在此時,黎淵注意到,老韓的座位,赫然向前移了一排。
“這座位……”
靖平司主站在凳子上才有七尺高,他心思一轉,對比幾人的境遇,已然猜到了這地方的規矩。
“進是獎賞,退是責罰……所以,想要得到龍魔道人的傳承……”
赤追陽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但心思一轉,已看向了第一排坐著的黎淵:
“此人是誰,憑什麼坐到第一排?”
學堂裡的幾人心思都在轉動,可很快,眾人又都提起了警惕,那老夫子掃視幾人,似乎又要提問。
“座位,是靠天賦排的?還是易形多寡?靠前有什麼好處?我再進一步呢?”
感受到那老夫子的目光,黎淵忙收斂心思,但那目光一轉,已略過了自己,落在了赤追陽身上。
“是我?”
赤追陽心頭‘咯噔’一聲。
“昨日功課溫習的如何?”
“……”
聽得提問,赤追陽心頭一片冰涼,鬼知道你留了什麼功課。
“我,我……”
感受著其餘幾人憐憫的目光,赤追陽瘋狂轉動念頭,但下一刹,他就看到了那一口戒尺。
“進可喜,退恥也!”
老夫子板著臉訓斥:“該打!”
赤追陽幾乎將牙都咬碎了,也隻能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繼而,戒尺落下。
‘嘎嘣’一聲,赤追陽咬碎了牙齒,那劇烈到深入靈魂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忍不住慘叫出聲。
又是五下打完,赤追陽氣息大跌,座位也已跌到了第六排,距離韓垂鈞,已隻有兩排的距離了。
……
嗚嗚~
香火繚繞間,秦師仙凝神觀望,諸般光影在她身前交織,赫然正是那一座燈火通明的學堂。
“再打三次手心,赤追陽就必死無疑。”
聽著光影中傳出的慘叫,秦師仙頗覺身心愉悅,但看到那戒尺,又不免心有餘悸。
昔年,她就被打過一次手心,就那一次,她這麼些年再沒進過第二次,那種劇痛……
隻是想想,她就打了個冷顫。
“此人是誰?”
這時,秦運的聲音傳來,香火中,他睜開眼,卻是指向韓垂鈞。
“此人便是韓垂鈞。”
秦師仙回答:“黎淵在神兵穀拜的那位師父,天賦悟性都不差,應改易了百二之形。”
“年歲大了些,嗯,也可堪一用。”
秦運點點頭,目光就落在了黎淵身上:“這小子乍看隻是絕世之資,卻能坐到第一排……”
“他怕是真如您所說,有什麼特殊體質。”
秦師仙早驚疑了好一會兒了,這學堂她隻進過一次,但對於其中規矩還是知道不少的。
想要坐到第一排,至少得是蓋世級的天賦!
“肉眼難辨。”
秦運微微皺眉。
他雖未召見黎淵,但其在八方塔,就與和他麵對麵無甚區彆,他打量了幾次,並未察覺到特殊體質。
但能做到第一排的份量,他心裡自然是清楚的,沒有蓋世級的稟賦,想也彆想。
“許是某種從未出現的體質?”
秦師仙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她很關注這間學堂:
“他這個座次,要是得了祖師讚賞,莫不是真能得到祖師爺的衣缽傳承?”
“或許吧,但座次越靠前,就越難以得到祖師的獎賞……”
秦運說著,突然收聲。
學堂中,老夫子提問完畢後,開始了講課。<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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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
汗珠落地的聲音,讓黎淵心頭發顫。
這是他上過最恐怖的課,還未開講,他冷汗都流了一鬥了。
但比起來,他很幸運,數次提問都沒輪到他,隻在其餘三人間流轉,老韓被提問一次,僥幸過關。
赤追陽兩人各自被提問兩次,算上進來那頓板子,生生挨了三頓,座次被從三四排,打到了六七排。
靖平司主,從七尺多的身高,生生打到了不足二尺,站在椅子上都已不夠,不得不站在桌子上。
隔著老遠,黎淵都感覺到了這尊大宗師的怒火。
“老匹夫!”
桌子上,靖平司主身影模糊不定,他氣的穩不住身形。
以他的身份地位,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但此刻,他卻絲毫不敢表露,還要躬身低頭,表示敬意,心中憋屈的幾乎要炸了。
“今日,講天地八方。”
講席上,老夫子沉聲開口:“諸生先聽而後問,老夫,先講而後問,望周知。”
堂下幾人心頭都是一震,無不聚精會神。
“古人雲,天似穹廬,籠蓋八方,涵蓋萬有,然,此中頗多臆想,天非穹廬,天外,亦有天……”
老夫子開口講述。
他聲音不高,卻很清楚,其每有一個字吐露,就有一道真氣騰起,隨其話語,衍生出諸般景象來。
“真氣化形,以及,神境。”
黎淵看的無比清楚,他甚至可以看到那老夫子周身閃過的真氣色彩,諸色彙聚,一如玄兵的光芒。
他的講述並不深入淺出,可配合真氣化形,也並不晦澀難懂,專心聽講的幾人心下稍安。
但很快,幾人的臉色就有了變化。
天地八方隻是開始,之後就開始提及易形,改易天地之形,效法自然之形,再之後,又延伸到了古史。
到這,黎淵也覺不妙。
這位老夫子,從大周開講,一路前推,大許,大業,大義,大信……最終,講到了萬年之前。
各種典故,野史,各種武學來曆,神兵,人名,多到更換了掌馭組合,加持精神的黎淵都覺有些頭大了。
“不妙……”
除卻黎淵之外的幾人,臉色都有些發苦了。
武者氣血強健,精力旺盛,記憶力相對來說也好過尋常人,可這麼來,大宗師也頂不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黎淵都有些昏沉沉了,講席上傳來的聲音方才停下。
“……陛下,欲祭八方廟,舉國共襄盛舉,我太學也不能例外,此次散學之後,老夫會從諸生中挑選一人,隨老夫同去觀祭。”
到此,老夫子微微一頓。
堂下眾人卻都是心中一緊,顯然,散學之前,要先提問。
“嗯……”
隨著老夫子的沉吟,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感受著他目光遊走,眾人無不心中發冷。
“又是我?”
赤追陽心中發寒,如墜冰庫。
講席上,龍魔道人發問:
“大義王朝,第六位帝王,少時流落民間,曾於機緣巧合下,於某處古墓中,見一裂火焚燒後留下的殘碑……
那碑上,寫了什麼?”